六丑: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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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接回?来,真?要看着她困在那地?界、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吗?

    可是,时机不对啊。他要是一心只当好皇帝的忠臣,早该上书?请辞了,把这身铠甲一卸,管他继任者是谁,西北边防之事,是好是歹都跟他无?干。

    但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关塞,不是为天子守的,是为边民守的。百姓们爱他敬他,他便不可辜负他们。

    这次回?京来,原想趁着老二婚事的便宜,探查一番朝廷里的动向,若能结识一些可造之材,他日推贤让能时,也?说得上几个名字,以供圣裁。

    归根结底,这谢大?将?军还是对皇帝缺乏敬畏之心。天子又?如何?不外生杀予夺。可这份本事,放在边关,兴许一支意料之外的冷箭就能做到。

    一旦存了这股等闲视之的轻慢,即便表面功夫做得再好,凭着今上的眼力心气,都能将?人看到三魂七魄最深处,何况谢恺豫压根儿没怎么费力掩饰。

    仪贞那句话说得不错,君臣双方走到如今这局面,确实非一人的过?失。

    而今大?将?军亦是陷进?了进?退维谷中:谢昀的婚事告吹,虽没妨碍到谢恺豫打听朝中后起之秀——无?非由明转暗而已——首屈一指的大?将?军名号,那还是响当当的,不需要他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自然有络绎不绝的仰慕者登门拜访讨教。

    谢恺豫这个人,既自命不凡,又?很有几分清高,不屑于行那结党营私之事,这一点从他曾经准备与“志向相投”的朝廷清流俞给事中结亲家上就能看出几分。这些上赶着来的人他是一个都没看上,干脆托病不见。

    回?绝了这些趋附之辈,顺带也?就回?绝了皇帝。李家小儿作派不肖其?父,犯而不校,既然功臣告病,自该指派个太医来关怀一二,诊脉是其?次,晓谕百官不得再叨扰方是要意。

    谢大?将?军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一开头就走错了棋——他跟皇帝若是周文?王与姜子牙、刘玄德与诸葛亮,那么无?论他在致仕后,内举不避亲也?好,外举不避仇也?罢,皇帝纵使未必采纳,也?不会倍加猜忌。

    然则他与这位年轻的君王从来没有什么凌驾于君臣本分之上的情谊,贸然凑上前去念叨,岂不是在教皇帝做事?

    大?将?军心里其?实挺愁的。

    但是女儿归省是鲜有的好事儿,他是不会提这些的——女儿原不该为这些军"政之事担忧。

    殊不知仪贞本就是为着这件事回?来的,她了解父亲的为人,也?明白他与皇帝彼此都不甚信任,推心置腹之言难以传达,她正可以做这个互通心迹的人。

    相比皇帝对此的可有可无?,谢大?将?军的不以为然就更让仪贞气恼了,她一开口?,措辞不由自主地?偏帮皇帝一些:“早先我?也?问过?陛下?的意思,陛下?说,儿女婚事讲求个你情我?愿,二哥哥那里他出面做主,恐怕反倒不美了,到底端看咱们两?家有没有这个姻缘罢了。左右下?半载有两?个大?节,爹爹回?来一趟不易,犯不着来回?奔波,索性过?完年再议——不知爹爹是怎么打算的呢?”

    谢大?将?军听得心里五味陈杂:他的乖乖肉啊,这跟拿油煎火烤他的心尖儿又?什么区别!

    老父亲牛唇不对马嘴地?泪水涟涟,倒把仪贞唬了一跳。说实在的,她多少明白,西北边防是爹爹的毕生心血,哪能说舍就舍下?,可另一头,皇帝掌权日浅,也?着实需要兵马护持……

    固然功高盖主是臣子大?忌,但她肯这样自告奋勇地?从中调停,泰半也?是因为,这可以是一桩各得其?宜的好事。她既希望谢家安稳,也?同样希望皇帝如愿。

    “好了好了!”到底是谢夫人更了解这对父女些,一边示意大?将?军赶紧收起脸上那副悲戚之色,一边含笑抚了抚女儿的脸,说:“咱们先往回?走吧,日头也?渐渐高了,该去请陛下?入席了。”

    母女俩亲亲热热地?挽手并排走着,把谢大?将?军单独丢在后头,谢夫人还不无?揶揄道:“你爹爹是家里的顶梁柱么,天塌下?来了都叫他一个人撑着,旁人沾染不得。他交不交权我?管不了,蒙蒙,阿娘只问你,你想回?来吗?”

    最后一句虽是问句,语调却是那样温柔而有笃定。谢夫人是相信女儿恋家的,唯独怕她对爹娘失望透顶。

    仪贞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她携同皇帝归来以后,母亲的殷勤小心,不全是下?对上的恭谨姿态,还包含着对她这个女儿的隐隐亏欠。

    她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转向父亲道:“爹爹,女儿并不想成为谢家在宫里的人质,陛下?也?不曾将?我?视作人质。”

    这般重若千钧的字眼,到底震动了谢大?将?军。后半句他再嗤之以鼻,前半句也?因为对女儿的在乎,艰难地?听进?去了。

    一个人的成见是很难自知的,越是饱经世?故越是如此,盖因在数不清的切要关头,这种经验见识往往能够帮助人趋利避害,做出正确的抉择,是值得信任、值得依赖的。

    除非是在一些不寻常的裉节下?,阅历或者成见,只在人的一念之间。

    谢大?将?军自恃是英雄豪杰,在外能建功立业,在家能顶门立户。任凭外头如何狂风暴雨,总不可教妻女稍感惊惶,否则就是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失职。

    可如今呢,是他老了,还是他的女儿跟儿子一样,都长大?了?

    第63章 六十三

    一家三口来到东跨院时, 正值皇帝虚晃一枪,谢昀闪避失当,脚下相?绊, 倒在了地上。

    三位姗姗来迟的观众对此都没有异议:总不能赢过皇帝吧!

    只有皇帝自己看得真真切切, 谢昀那张红白交错的脸在擦过粗糙的台面之前, 掠过了一瞬不忿。

    当着人家爹娘妹妹的面儿, 皇帝倒不再步步紧逼了, 颇有风度地施出一只手, 要扶舅子起?来。

    谢昀可担当不起?, 一手拾枪,一手拍灰, 自己一跃而起?, 跳下练武台,又依着?规矩等候在旁,让皇帝走在前头, 往仪贞三人面前去。

    “以往只知道陛下剑意凛凛,原来使枪也这般威风!”仪贞是拍马溜须的熟手了, 又是在场几人中最了解皇帝的, 当仁不让地率先夸赞起?来。

    “是霁岚指点得好?,堪为人师了。”皇帝心情不错,很?大方地褒扬了谢昀两句。

    被?皇帝表字相?称的谢昀配合地露出一副受宠若惊又诚惶诚恐的脸色来,连声道陛下谬赞、愧不敢当,然后大伙儿一道, 请这位大佛挪动?尊步,往前头立语堂入座。

    立语堂原先是给谢家二子的先生住的。谢夫人出自书香世家, 颇通文墨,长子谢时自幼养在身边那几年, 不用额外费力?,耳濡目染之间已然识得了上千字,诗词歌赋一类更是随口?而出,正儿八经延请西席传道授业,是五岁时候的事儿了。

    谢昀也是在这一年降生的。彼时大将军尚怀着?儿女成行、阶庭兰玉的远大理想,谢氏宗塾与大将军府相?隔足足一顿饭的脚程,哪能满足他晨起?即听儿诵声的愿景?

    为了让将来的孩儿们能够心无旁骛且从容舒适地齐聚一堂朝经暮史,谢大将军特意择了这处轩敞又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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