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首歌: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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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美女抬头像盯猎物?一样视线缠着他, 好友左拥右抱与他保持社交距离, 他独自?一人,约莫刚从泳池上来,黑T恤微湿贴身, 人很高, 站姿挺拔又松散,脊背靠栏杆, 头往下看, 右手抬起?,小臂肌肉线条清晰,手掌怼向偷拍镜头,失焦光圈虚化面?部轮廓, 只能看见他全部捋向脑后的湿发, 耳骨钉,微勾起?的唇衔支烟, 一点火星忽明忽暗,几丝烟雾幽幽溢出。

    那种?张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蛊得要命,却有种?干净不羁的少年气?。

    “怎么样黎宝,是?不是?很帅?”郭莎兴奋地问。

    再?仔细瞧照片上的男人,手臂和掌骨的皮肤白净。

    “嗯,很帅。”黎初漾心里发坠,抬头望向旁边,男人下颌线紧绷,显然在嘴里咬着牙关?。

    萧阈握伞柄的手很用力,手背青筋全部鼓起?来。

    照片比想象模糊,他扫了眼?没在看,一直端详她的微表情,试图从中捕捉利于?自?己辩解的信息。

    两人对视着,雨声渐响,掩过沉默里的所有声息。

    郭莎不知发生什么,觉得气?氛古怪,先瞅瞅黎初漾,再?抻脑袋看看萧阈,照片一出来,她回想方才跑来与萧阈正面?相迎,不知为何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黎初漾的目光起?了波澜的湖面?,蒸着雾气?,她掩睫,先开口?打破僵持,“伞给我。”

    萧阈并没有问她想如何,她说,他就照做。

    伞递给她,高度一下调换,他不得不弓腰。

    她说:“我记得你右手有个刺青。”

    “嗯。”他摊开右手,和微信名一样。

    掌骨鸽血色刺青“Blessd”

    ——祝福

    萧阈天生有一双玩乐器的手,薄而修长,指骨像竹节般,有棱有角却匀称。

    掌心纹路两竖两横,小指下方还有两条短而细的纹路。

    心脏发皱发酸痒,她牵了牵嘴角,构不成一抹笑?,“袖子捋起?来。”

    知道黎初漾意图求证,萧阈暗自?庆幸那年回国才纹上,以及T恤遮住身上那些,否则请老头子来都翻不了板上钉钉的案。

    他把袖子撩至臂弯,布料绞拧出水,经过几条埋没白皮之下暗蓝血管,滞于?刺青。

    右臂弯“Death comes to us all”

    左臂弯“Music will never die”

    ——人皆有一死,但音乐不会

    萧阈看到黎初漾紧抿双唇,胸口?微微起?伏,最终长长呼出一口?气?,把伞还给他,轻轻点头,平静地说:“挺好看的。”郭莎附和说确实挺好看,两人恢复聊天状态,仿佛刚刚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黎初漾没再?看他一眼?,究竟认出来没,萧阈摸不准。

    他记起?,高三?不欢而散之前?的画面?。

    那天和今日完全相反,雨洗净灰云,晴空万里。

    早自?习前?在学校幽长的走廊。太久没在学校碰到,萧阈很想黎初漾,想问一问,你最近学习怎么样?累不累?有没有好好睡觉吃饭?班上有没有人欺负你?

    看到她背影,连忙追上去,拉住她的脚步,她回头望他,教室内传来读英语或背诵文言文的声音,他却觉得别样安静。

    天气?那么好,曦光饱满从天际满溢,照在她得头发、脸庞、脖颈。

    好漂亮。就连鼻头一颗小痘,他也觉得漂亮。

    想赞美,却发现她的眼?睛浮着层无法辨别的色彩,离他那么近,离他那么远。

    你在想什么?那时若问出来了,还会不会有后来的字字诛心。

    你在想什么?此时如此简单而迫切的五个字重若千斤,涩在喉结,到底问不出口?。

    萧阈眼?睛黯下来,不再?说话。

    队伍往前?挪动,不消二十分钟排到他们。

    黎初漾拿出手机,出示中签码,填好身份信息,店员取来一双男款球鞋。

    “黎宝,你怎么没买自?己的码啊?”郭莎好奇道。

    她嗯了声,“送人的。”

    萧阈即可回神,看向鞋盒标签的码数,指节屈起?握成拳。

    她要送给谁?

    有人误打误撞替他问:“送给谁呀?”

    黎初漾睫毛细微扑簌,用指腹摩挲鞋盒,“送给一位和我认识很久的男生。”

    郭莎眨眨眼?,继续八卦:“认识很久是?多?久呀?”

    “从高中就认识了。”

    湿衣服存不住体温,凉得骨头发冷,萧阈垂眼?看自?己的鞋。

    脚前?掌宽而长,高中时皮鞋之类43.5码,球鞋得穿44码,前?几年二次发育,个子窜高一米八.九,现在得穿44.5码。

    几秒前?,他甚至有丝期待,现在却在想一个人的名字——林魏赫五官长相,行为言论,包括骨骼一切都标准,他的所有鞋43.5码。

    一根软刺扎进心里,萧阈将伞塞到黎初漾手中。

    他低垂着眼?帘,有意不与她发生接触,声音暗哑得不成样子,“突然想起?来有急事。”

    “你要走了吗?”她语速很慢,语气?不温不火。

    萧阈没有说话,背过身,抬腿脱离伞的保护迈向阴沉的天,雨水砸向头、肩,脊背不再?笔直,后颈上的那群白鸽翅膀被?拖滞,飞不起?来了。

    他脚步散乱,甚至有些踉跄,头也不回地离开。

    郭莎正在与店员核对信息,见状询问,“黎宝,你朋友怎么了?怎么看着有点像”

    ——被?抛弃了。

    她没说完,觉得不太妥当。

    黎初漾收回视线,素净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沉默稍许,她轻声:“可能我不知道”

    以工作为由告别郭莎,黎初漾独自?走进商场负一楼的超市,在货架拿了两条经典口?味的费列罗。

    回到车库,手机静音,鞋盒摆放于?副驾驶,她安静地坐在驾驶位,瞳孔发散地望着车位前?方的道路,来来往往的车不知驶过多?少辆,才慢吞吞拆开塑封包装。

    撕掉金色锡箔纸,将其握进手心发了一会儿呆,巧克力球送进嘴巴,咬破外层的威化饼干,松脆碎果仁与浓郁的可可榛子酱,完美结合于?味蕾。

    太久没吃,味道九年如一日的香甜。

    不知不觉六颗入了腹,腻到难以消化,黎初漾翻身从后座的纸袋,摸出一瓶矿泉水,半瓶水下腹后,打开扶手盒,金闪闪的纸片全扫进去。

    空闲时间结束,她抓起?手机回复各种?工作消息,到十一点半终于?喘口?气?,想了想拨通林魏赫的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怎么了?”

    “中午一起?吃个饭说说酒吧的事?”

    “好,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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