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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第十四首歌》 7、FmIV.007(第2/3页)
高跟鞋鞋跟卡进去。黎初漾弯腰拔鞋跟。
林魏赫看她,身侧手指往里蜷了下,“弄得出来吗?”
“嗯,高跟鞋这玩意果然不适合走路。”她语气轻松说着,心中却持续酸麻。
鞋跟拔出来后,黎初漾垂眼不语,林魏赫也无交谈意愿,缓了好一阵,抬头,绒长的睫毛掀开,与他对视。
“萧阈。”
七年未曾说出口的名字让她停顿稍许,笑着问:“他还在国外吗?”
“在国外。”
谎言和欺骗轻如呵气,如此顺滑出了口。林魏赫看向别处,背后黏层微凉的汗。是萧阈自己隐瞒,所以他才会顺水推舟。
“他,他现在什么样子?”
“老样子。”
“这样啊。”黎初漾心里紧涩,嗓眼发苦,唇边撑不起笑。
太像了。
threshold,萧阈。
不对,不行,不能,不应该。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你帮我和宁宁说一声。”她神色焦急,匆匆离开。
接单的是辆白色suv,司机年近中年话特别多,总想找话题聊。黎初漾面色很差,单手支着侧脸,太阳穴钝钝的胀。实在忍不住了,“师傅,你能让我安静会儿吗?”
“好好好,记得给我五星好评哈。”
手机响动,助理袁卉说拍摄短视频的时间地点约好,下周末中午十二点半凉川附高,主题确定为,暗恋。
她按压眉心,回复【取消,说了多次,我不拍任何暗恋和校园的题材。】
一路再无任何声音。
大大小小的快递盒堆积门口,打开门,纸箱推进去。家里空间格外空阔,白墙,线条平滑,没有主灯,散漫米色光,柔和舒适的色调让心情稍微舒缓。
踩掉短靴,黎初漾抱着两个长方形纸盒直奔衣帽间。
30多平的空间,衣服、包、首饰整整齐齐码在右边柜子,而左边,两面墙的鞋架,其中一面由亚克力砌的球鞋墙,透明鞋盒的每一双球鞋由保鲜膜包裹以此防止氧化。只有最底下那格,被黑布遮盖。
纸盒外包装划开,露出两双款式一模一样的球鞋盒,一双37女码,一双43.5男码。
坐下来,取出男码的球鞋,拉开工具箱。用保鲜膜细致完整地裹住鞋面鞋底,放进保存性更好,贴有便签的亚克力鞋盒。
她的目光浅淡,从薄薄的眼皮伸出来,落到黑色数字,48。
那是七年岁月剥蚀的缺口,无法生长出任何绿扑扑的植物填补。
演出结束,萧阈在808私密包间等林魏赫。杯中咖色的杜松子酒,奶油浮沫一层巧克力碎粒。这款酒口感偏甜,他喝了一口,舌尖发涩,按铃叫侍应送来鲜奶油。
林魏赫来时,点杯纯伏特加,几片柠檬叶,一块熟冰。
“我们的口味还真天差地别。”萧阈玩笑般地轻谑,“纯酒不嫌单调乏味啊。”
“偶尔换,你倒不嫌腻。”
林魏赫有时很佩服萧阈。
喜爱的衣服鞋子款式所有颜色都要集齐,吃同一种食物,同一部电影,同一首歌。若东西掉了坏了必须买一模一样的回来,很夸张,他见识过萧阈为了一个碎掉的水杯,出入一家店五次,店家不再补货,他又去网上找同款,直到停产。
他的执着与不厌其烦,让人瞠目结舌。
想到这里,不自觉想到今日的卑劣,林魏赫口中的酒不知其味。
萧阈眸中审视一秒消逝,往后靠,手中的铁勺搅动绵密奶油。
他没穿外套,卫衣松软休闲,语气也懒散,“你这么多年呆在黎初漾身边,她一次都没问关于我的事吗?”
林魏赫默然,许久才开口:“你要听真话假话。”
萧阈嗤地笑了,“这就是真话了,有什么不好说,我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说着,眼睛渐渐失去神彩。
他点了根烟,偏过脸,心尖浸在水里,绞拧干。
“听说凉川最近扫黄打非力度很大。”话题转移,萧阈言语之间诙谐:“我前几天看到街边都是警车,你和那些只知酒囊饭袋的老家伙应酬,小心被请去吃牢饭。”
林魏赫低着头,手垂在身侧,攥紧又放松。
“有一次。”
“什么?”渐渐回味过来,萧阈指间的烟没夹稳,掉在地面迸溅火星。
不自觉地,抬手轻触自己的鼻梁。
“你唱完歌,黎初漾问我你是不是还在国外,我说在。”
他看着林魏赫,眸色沉几寸,很快恢复松散,“嗯,还是你了解我。”
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气散掉了,林魏赫容色安静,心里隐隐预知答案,“如果你想,我可以马上告诉她,threshold就是萧阈。”
“不用。”萧阈语声很慢,很清晰,“就这样,认不出来算了,反正她和别人也聊的挺开心。”
回到家,林魏赫脱掉西装外套,洗干净手,径直走进书房。
烟灰缸积灰后,他俯身,手探向桌子最下层的抽屉,迟疑几秒,拉开。
抽屉里安静地躺一本被透明pvc塑封的日记。封面蓝白横条,款式普通,几年前售价一元。它被保存得极好,除了原主人使用的痕迹。
他翻开微微泛黄发卷页脚,摊开轻轻折起的两页。看着纸张上自己的名字,伸手细细摩挲,面色看不出分毫波动。
散不去的烟味浓重到近乎让人窒息,林魏赫阖上日记本,小心翼翼把它重新放回塑封袋。
窗帘自动敞开,椅子调转方向,他遥望夜色中清辉凌凌的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想要趁虚而入的想法。
林魏赫究竟什么时候离开走了多久。萧阈失去概念。
livehouse拉开夜生活的序幕,他兴致缺缺回到家,去浴室洗了澡,湿着发躺到床上。身体被床头灯的昏昧浸泡,头脑一片混沌。
什么时候注意到,林魏赫对黎初漾的态度改变了。高考完他带失意与愤怒离开凉川前往美国就学,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通过林魏赫打探消息,以旁观者的身份参与她的生活。
渐渐的,林魏赫提供的细节越来越多,他心中产生异常,清楚明白只有投以频繁关注才能触摸如此之深。
因为过去的他,学生时代也是这样分享。他对黎初漾默默的凝望与守候,林魏赫一清二楚并保持自持与分寸。
刚刚的戏码,萧阈心中有数。
前有虎视眈眈,后有狼隐忍窥视。
中间的羊,不止厌恶他的真实认不出他,还和别人如斯缠绵。
流连花街柳巷的坏女人,他倒像深闺等待的怨夫。
萧阈呼出口淤浊的气,中途变成叹息。
手机嗡嗡震动,网店助理发来新款打板图样,粗略扫了眼,拨通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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