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娇羞: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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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声音,并不重,甚至在这一片嘈杂中,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

    但这道声音却一下子冻住了淑贵人的尖叫,连带着周围的宫女太监全都跪了一地。

    太监的唱声这时候才马后炮似的响起。

    “陛下驾到——”

    第25章 直死之咒

    “陛下驾到——”

    屋中顷刻寂静,落针可闻。

    顾怀萦抱着那只猫。猫很暖,仿佛一个小小的火炉,柔软的毛和薄薄的皮肉之下是急促的心跳。

    顾怀萦抬起头。

    门打开了。

    门外停着轿撵,轿撵后是仪仗,淋在迷蒙雨雾中。

    轿撵封得严实,一丝雨一缕风都漏不进去。xzf

    所有人都在向轿撵下跪,轿撵里传出沙哑低沉的声音。

    “淑贵人,你越界了。”

    淑贵人猛地从地上抬起头来,用一种看负心汉似的,夹杂着悲苦的神情望着那轿撵,咬咬嘴唇哀戚地说道:“我……臣妾,只是奉命……”

    “未封妃时,天圣女是客。封妃后,天圣女是妃。”轿撵中的皇帝声音平淡,古井无波,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丝毫动容,“高低尊卑,淑贵人,你越界了。”

    顾怀萦慢慢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眼睛。

    她能够看见,从轿撵的缝隙间逸散出来的,死亡的颜色。

    这个小小的轿撵,艳鬼就在上面。

    和中洲的皇帝一起吗?

    那声音又响起来,冷淡低沉:“天圣女受惊了,此次事情,朕会同太后交代。天圣女为两国和平而来,中洲不应怠慢。”

    顾怀萦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眼睛只是静静盯着轿撵,仿佛想要透过镶金嵌玉的木质车壁,看到轿撵中的景象。

    皇帝和艳鬼是怎样坐着的呢?

    有些并不美好的回忆闪过脑海,又被顾怀萦轻轻抛在脑后。

    但或许是被那转瞬即逝的回忆影响,当顾怀萦意识到时,她已经开口了。

    “陛下。”这句说的是南陵语,声音发出后她才反应过来,该用中洲语又唤了一声,“陛下。”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但顾怀萦并没有想好自己应该说什么。

    她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谈论艳鬼,她的中洲语也没有好到足以让她能够侃侃而谈。

    一片寂静中,轿撵里传出皇帝的声音。

    “嗯?”

    很轻的一个字,听着几乎有种熟悉的温柔感,仿佛错觉。

    顾怀萦张了张嘴。

    死亡的颜色溢散着,艳鬼在里面。

    她甚至岔出了一点思绪,想了一个从前没怎么深思过的问题。

    艳鬼是怎么死的呢?

    正常老去不会成为艳鬼,必然是不过双十年华,就枉死于世。

    顾怀萦许久没说话,跪在地上的仆从都已经满身冷汗——没人敢在皇帝面前让皇帝等待。

    更何况他们这位陛下,并非什么耐心之人,虽然不至于说残暴嗜血,但毕竟是生来高高在上的天子,早就习惯了将一切视作目下尘埃。

    怎么可能有尘埃敢让天子不快?

    如果有,那被轻轻拂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众人屏息等待皇帝的怒火……或者不能说怒火,皇帝不必发怒,只需要惩戒。

    然而,几息之后,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天圣女想同朕说什么?”

    依旧是温淡平静的语气。

    跪在一旁的淑贵人心脏一抽,又是一串泪水。

    藏在床下的富怡贵人啧啧称奇,心中猜测已经了然。

    顾怀萦收回思绪,抿抿唇,最终只是问了个不咸不淡的问题:“陛下……身体,如何?”

    若是接连被抽取精气,必然重病身亏。

    听皇帝刚才的声音,虽然的确是病了,但并未损伤元气。

    所以……艳鬼……

    大约还是有些分寸。

    顾怀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此而开心,白猫仿佛感知到她的情绪,低头舔了舔她的手背。

    然而顾怀萦是开心了几分,在场的其他人却因为她的问题心脏突突了好几下。福禄跪在轿撵旁,当即低声道:“天圣女殿下,窥探陛下龙体是重罪。”

    顾怀萦一愣。

    “窥探”这个词对她而言还有点太难了。

    但她听懂了重罪。

    顾怀萦沉默着没出声,她身旁的淑贵人似乎终于冷静下来,静静瞥了她一眼,声音不再哀戚,带上了惯常的矜贵。

    “果然……太后娘娘说的对,天圣女如今,对中洲了解太少,贸然为妃,只会闹出更多的笑话。”

    “淑贵人。”皇帝的声音传出,带着一点严肃的制止,“看来你还没懂朕的话。”

    “臣妾懂,臣妾太懂了。”淑贵人抹掉眼泪,锋利地笑起来,“我就是太懂了,所以才会一直……从我知道那个秘密开始,几乎就一直闭门不出,不愿意打扰你,也怕见到别人,会不小心说漏嘴……我知道自己愚蠢,比不上你们这些人,甚至比不上郭富怡那个杂种……”

    “云婉言!”皇帝的声音几乎带上了怒气,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淑贵人,你心情不好,去找太后开解一番吧,不必留在此处。”

    淑贵人将指甲掐进掌心,咬牙坚持:“但太后娘娘给臣妾的死命令是,必须将天圣女带走。”

    她盯着轿撵,不在意自己的脸已经濡湿一片:“这是太后娘娘,对陛下的一片心。”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富怡在床下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云婉言这个一向没主见没脑子的居然能咬死一个点和那位杠起来。

    真是……该说她成长了吗?

    顾怀萦大约是唯一一个还活在状态外的人了。

    她不大关心身边这位贵人到底是什么心情,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皇帝身体到底怎样。

    本就是人生最后的日子,好好吃好好睡,好好劝劝艳鬼找个别人放弃皇帝,这些才是她这余生中仅剩的正事。

    如果不是因为艳鬼在那轿撵之中,顾怀萦甚至可能会转身就走。

    又是一段不知所云的争执,在场所有宫女太监已经恨不得自己没长这双眼睛两只耳朵,一个个就差把脑袋埋进泥水里。

    皇帝终于叹了口气,回应道:“朕知道母后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朕此次小病,是因为魑魅魍魉作祟。”

    淑贵人发出一声几乎像是胜利的笑声:“是,毕竟长公主殿下大病在前,太后娘娘深爱儿女,自然不敢有丝毫松懈,哪怕陛下只是个头疼脑热,对太后娘娘而言,都是天大的事情。既然上次天圣女帮上了忙,想必这次也不必推拒……”

    皇帝淡淡地打断淑贵人的话:“既然太后和淑贵人如此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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