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悸: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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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儿找根短的,”孟鞍把棍子扔在一旁,“不写了。”

    陆勘捡起这根木棍,跟在后面把这首诗填完,他一边写,孟鞍一边凑过去看,“你可以啊,经常在地上练字吧?”

    陆勘听得好笑,“和纸上写字有什么区别?”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手里拿着小木棍转了转,说,“小时候我爷爷家旁边有个公园,他退休后每天早上去晨练,晨练完他会拿毛笔沾水在地上写字,有时就带着我一起写。”

    “你会写毛笔字?”孟鞍看着地上的字问。

    正说着话,孟鞍的手机响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愣了一秒,抬头对陆勘说,“我妈。”

    第57章 57 离别日期

    铃声在安静的操场上响得突兀。

    孟鞍站起来, 往外走了两步,接起电话,“妈。”

    电话那端葛琬华应了声, 说, “你爸刚问我,你爷爷生日你回不回来?”

    老人家是过农历生日, 孟鞍算算日子是下周末, 说,“我现在在拍摄,回不去,我给爷爷打个电话。”

    “随你吧, 你自己和你爸说一声。”葛琬华语气淡淡地又问,“你还在西北?”

    又有一段时间没联系, 孟鞍还没来得及告诉母亲她回来了,说, “上个月回来了,现在在江城旁边一个县里。”

    葛琬华似乎不感兴趣, 没多问, “哦,中秋你回不回来?”

    “中秋?”孟鞍下意识问, “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静了会,葛琬华说:“没事你就不回来了?”她轻哼一声, “孟鞍,我还是那句话,人的青春是有限的,要花在正确的事情上。”

    闷热的夜晚让孟鞍身上出了汗,颈后的发丝黏在脖子上, 她捋了捋头发,回头瞧见陆勘坐在沙池边的水泥台阶上。

    电话里葛琬华还在说话,“你其他的事我先不管,就说你一个年轻女孩天天往偏远地方跑,这肯定不是事业,至少不是一份好事业。”

    孟鞍沉默地听着。

    “你听见没?”

    孟鞍嗯了声。

    “今天晚了,电话里我就不说多了,就这样,我说的话你放在心里好好想想。”

    一通电话打完,孟鞍在原地站了一两秒,转身回去时没注意脚下,把刚刚两人写的字踩没了,等坐下了才看见。

    她把手机搁在台阶边上,陆勘看她一眼,“有事吗?”

    孟鞍摇头,“我爷爷生日,问我回不回去。”

    “什么时候?”

    “下礼拜。”孟鞍手撑在膝盖上看天上若隐若现的月亮,“我说不回去。”

    陆勘点点头,两人沉默了半分钟,他转过头说,“毛笔字我写得不怎么样。”

    孟鞍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是刚才没说完的话,嘴角抿出一个小弧度,“噢。”想想又微微笑了下,“我也写不好,小时候我妈送我去学过一段时间,三年级的时候吧,写不好还被骂过一次……”

    她望着夜空,暗叹了口气。

    陆勘侧过脸看她,“怎么了?”

    孟鞍转过眼,看见他平静的眼神,没来由的,她的心松了松。

    她不记得自己青春期以前,有没有过向别人倾诉心事的习惯,但到今天,她已经更习惯自己去消化和解决一切。

    而现在,她不知哪根神经被触动,忽然有了想和他说些什么的冲动。

    孟鞍看着他说:“我妈对我总是不满意。”

    陆勘迟疑地问:“她刚刚说你了?”

    “不算说……”孟鞍不习惯说这些,话说得很慢,“今天很客气。”

    陆勘揽过她,孟鞍顺势把脑袋搁过去,靠在他肩头上默了会,说,“我和我爸妈不怎么联系,因为我们工作都很忙,我小的时候他们就不常在家,只要在家他们就要吵架,我觉得他们生活在一起特别累,但吵了这么多年都没分开,以前我妈每次和我爸吵架,她都说是为了我才没有离婚。所以有些时候我觉得,她对我不满意也很正常。”她停了下,轻描淡写地继续说,“只是有时候,我会不太想回家。”

    陆勘第一次听她聊起父母,看着她低垂的眼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他们有他们的生活,你也有你的生活了。”

    孟鞍点点头,抬眼又看见他关切的眼神,笑了下,“又没什么,这样的家庭很多吧,反正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总有矛盾。”

    陆勘拉过她的手,安静片刻,说,“以前我爸和我妈吵嘴,每次我都还没察觉,他们就和好了。”

    孟鞍微抬起头,“那你爸和你妈挺好的。”

    陆勘嗯了声,回想起很久以前,他也记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年了,那时他尚且懵懂,有一天父亲忽然把他叫进房间,翻出几张老照片,是父母年轻恋爱时在照相馆所拍,两人都穿着朴素的工装。

    看完后父亲告诉他,一个人真正的爱情必然发生在心智成熟之时,因为那时才懂得包容、懂得理解,才有与人相伴一生的能力。而人一辈子能和另一个人拥有一份长久的感情,是一件幸福的事,所以对待感情切记不能轻易草率,在不该开始时开始,多半会伤人伤己。

    那天父亲的话令他莫名其妙,当时的他也并未深想,多年以后,父亲说这些话时的模样和声音渐渐在脑海里模糊,这段话倒是记了很多年。

    陆勘摩挲了下孟鞍的手背,“我希望我能做到和我爸一样。”

    孟鞍抬眼去瞧他,他侧着脸没看她,神情一如既往的认真且专注,她心口一热,回握了他的手,在他虎口处随意抚摸。

    四周安静,只有细微的虫鸣声,仍是闷热,他的怀抱却令人安心。

    她想起之前和他恋爱,是上份工作倦怠感最强的时候,他偶尔问起,她也和他提过几次工作上的事,也只是三言两语浅浅带过。

    那时她以为她对他保持着新鲜感,所以即使他话不多,就那么两三句依然能让她心情放松。

    而现在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她的心情又变得像白天一样轻松。

    这天晚上,两人靠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直到孟鞍困得快要趴在陆勘肩上睡着,两人才离开这个空旷的小操场……

    这个周末过去,队里迎来了新一轮的课目训练。

    拍摄接近尾声,孟鞍一行人白天拍摄,晚上孟鞍独自在房间对着场记表耐心地看自己的素材,归纳总结,最后检查需要补拍的镜头。

    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官兵们训练量却一点都没减,之前在高原,环境也恶劣,但不如这么明晃晃的高温让人难受。

    一连大半个月,孟鞍几人都跟着队里早出晚归。

    一晃到八月下旬,暑气稍减,队里放了半天周末假,大伙儿约着傍晚一块打篮球。

    吃过饭,小程要回招待所洗澡,蒋小泉抱着球从后面跑来,“孟导,他们冰了西瓜在后头切,叫你们过去吃。”说完,又对要走的小程抬抬下巴,“哎,你吃不吃?”

    小程气昂昂地走回来,“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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