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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得窥天光(宦官)》 30-40(第5/20页)
,便是失了神?智也是常有的。再探,也不过是这些话……”
秦纾垂眼看向怀里?的男人。他像是丢失了魂魄,不去听那些话,也什么都听不懂。
可秦纾记得他原本是什么模样,也知道他平日里?看着娇气,心志却?坚。“若仅是身上的苦难,他绝不至如?此。”
她又开口,神?情虽淡,话中含义却?很是坚定。“他成了这般模样,我总得为他讨个?说?法。”
第二章
父亲为她取名为纾, 或许她当真?有逢凶化吉的运气……
建安五年。
沈铮立在院子里,看着空中飘荡的彩纱,像蝉翼、鱼尾一般细腻轻薄。绮红、柔紫, 色泽如同傍晚的云霓, 瑰丽而旖旎。
民间的技艺已如此精妙,沈铮觉得赞叹, 便也开口赞叹。“一直听闻秦氏彩纱名满江南, 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秦纾笑?了笑?, 靠在织机上,带着点自嘲的意味。“名不虚传有什么用,还不是堆在这里卖不出去。”
她家里是做西洋生?意?的, 前不久父亲遭了海难没有回来。还来不及治丧,官府便收回了出海的公?凭。
只剩得这些料子, 不是民间不许穿的颜色,便是西洋花样, 画着光着身子天?使圣童。若寻不到出路, 放上一两年颜色暗淡,只怕秦家的境况也要一年不如一年……
却不知这位大?人不请自来, 有何见教呢?
秦纾抬眼看向沈铮。
她的目光不算驯顺,或许是她从那时候就瞧出来,这位大?人是个?好性子,和旁的都不一样。
沈铮笑?了笑?,有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清气, 说话?也是直来直往, 不爱周旋。“我?若再?给你一张公?凭呢?”
他为查关饷而来。
丝织税重, 织缎一匹,要交税银五分;织纱一匹, 交税银三分。若要出海,每张船亦要纳税六两,然而每年江南各府送到朝廷的白银却是寥寥,总说亏空。
然而国?库也亏空。便是朝中那些大?人们和此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不得不说查了。
但这得罪人的事情,他们是不愿做。以?为沈铮年纪小,从前也是读书人,说上两句大?义什么的便能骗他来当刀子。
这些算计沈铮知道,可他还是来了。他年岁虽小,却知今年年景不好,各处发?水遭旱,都等着银子赈灾。他不得不来。
可他也知道,关饷不是那样好查的。便先取巧另开出几份公?凭,让商户先纳税出海,也教各府县麻痹大?意?,再?慢慢来查。
此外?,他还想从民间盘出一份账来。这是要得罪江南各府官员,提着脑袋的事。但旁人不敢,秦氏有怨,未必不敢。
想到这儿,沈铮的眼睛眯了一下,像一个?狡黠的小狐狸。不过或许是因他年纪小,并不显得世故精明,反而有点讨人喜欢……
秦纾瞧见了,有几分冒犯的想。
“你要什么?”她问沈铮。
沈铮笑?了起来。“我?要你们秦家这些年纳税的引目,你敢不敢。”
做生?意?原本就是豪赌,她有什么不敢。她与这位大?人,一个?是初掌家业,一个?是被推出来的刀子,倒也有两分相似,该都做出些什么教旁人大?吃一惊才好。
“大?人有命,不敢不从。”秦纾笑?了笑?,弯下腰来施礼。这话?说完了,才露出一点真?心。“大?人深恩,纾深铭不忘。”
沈铮又笑?了笑?,眨了眨眼,露出一点少年气。“诶,你还能找到人出海么?”
他知道,秦家的老舵手也在海难里去了,其余的怕是如惊弓之鸟,未必能立得起来。
秦纾抬起眼来,看向沈铮,寡淡的眉眼竟也显出一点锐利的模样。她声调淡淡,话?却干脆。“我?亲自出海走这一趟。”
她父亲才遭了海难,不过月余,她便又要出海,便是男儿也少有这般勇气。
沈铮望着她,几乎有些怔愣。他又忽而笑?开了,连忙从袖中掏出公?凭递给她。“那我?等着你回来。”
大?概那时他年岁实在小,不觉话?中有歧义。到如今,也有七八年了……
秦纾垂眼看向沈铮,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安静的落针可闻。
从前的少年长成了男人,在她怀里蜷伏着睡去。眉眼依旧是那副清峻的模样,却多了一点枯败的意?味。像是一株被折断的兰花,花叶离了根茎,雪白的花瓣很快便染上了黄色的折痕。
她轻轻动一下身子,去取矮几上的药。沈铮便像是怕她离开,蹙着眉挣扎着要醒来。他的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袖口,月白的袖子上便落下了几个?血印。
秦纾抬起沈铮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指青紫,满是冻疮,关节突兀的肿胀。指尖片甲残缺,嫩生?生?的软肉渗着血露在外?面,让人看着便觉得疼的厉害。
这是用过刑的痕迹,旁的人身上都没有。
他写字抚琴的手……秦纾心中几乎有恨意?升起。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怒火,沈峥不安的醒来,眼睫轻轻眨着,仿佛一只被惊动的蝴蝶。他不明所以?的倚靠在她颈间蹭动,鼻息落在她肌肤上。
“没事,接着睡吧。”秦纾深吸了一口气,笑?了一下,手搭在沈铮眼上,好教他继续睡去。
等男人睡熟了,她又轻轻拨动他蜷在一起的身子,想要探查是否还有其余行刑的痕迹。沈铮却像一株含羞草,蜷的更?紧了。
“皎皎”,秦纾轻轻唤他。他又像一只被驯好的小兽,听到这个?让他欢喜的名字,便慢慢舒展开身体,由她摆弄了。
冬天?日头沉的早,等她将沈铮身上各处伤都上好药,室内已是一片昏黄。
玉钏儿轻轻扣了扣门,走了进来。
“什么事?”秦纾低声问她。
玉钏儿也小声禀报:“主子,曹大?人给回了话?,说是今晚见,他散了宴来,饭就不必吃了,要您寻个?地方。”
“知道了。”秦纾捏了捏眉尖,强打起精神?。她瞧了一眼屋子里的西洋钟,此时还不到六点,不过却得早早去等。
她看了一眼沈铮,轻轻撤开身体。“我?收拾收拾就去。你晚上在这儿守着,再?寻人传个?话?,说就订在曹大?人坊东头的那家茶馆里。”
*
戌时二刻,曹大?人带着一身酒气,笑?呵呵的进了包厢。
他近来心情很好。别人都说他是个?有福气的人,他自个?儿也觉得。
新朝建立之前,他是杀猪的,家里没断过粮,肉都没短过。等到了新朝,拐着弯的表哥当了皇帝,他也摇身一变成了大?人。从前说他长得肥头大?耳的人,如今也都说他慈眉善目了。
秦纾见了曹大?人,忙迎上去,请他在主座坐下。
“坐下吧”,曹大?人又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秦老板,人接出来了吧?”
他坐下来,不翻茶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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