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师恩: 16、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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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氏道:“你今日就将那白狐亲手打死。”

    宋观穹知道杨氏心情定然不好,却不知她为何要拐到师父的爱宠身上,只道:“师父要去西越侯府小住,白狐也已经送过去了。”

    狐狸既然不在了,杨氏也没有让宋观穹跑到西越侯府打杀的道理。

    断了心思的杨氏口气更恶:“你师父为何突然要搬走?”

    “不是搬走,只是与师妹小聚。”

    师妹?哼!

    杨氏不满道:“我知你表面听话,心里一直有反骨,当那劳什子的女武夫才是你的亲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师妹,我把话放这人,你若是想娶你师妹,就别认我这个娘。”

    “我对师妹并无他意,也未将师父当亲人。”宋观穹说的实话。

    杨氏听入耳中还算满意,

    “先前我送到你屋里的两个还算乖觉,我有心让她们有孩子可依靠,但这些要在你成亲之后才行,虽说晋国公主你是娶不到了,但还有别的公主,你留心些,若是有喜欢的,郡主也好,为娘和国公府都会替你求来,但最终还是要你争气……”

    宋观穹听了只觉得可笑。

    不止是为了她口中的公主郡主和挑菜一样,还有他自己不值一提的意愿。

    他也当真笑出了一声。

    冷冽的嗤笑声让杨氏回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你在笑什么?”

    这是在嘲讽她?

    绝不可能。

    他怎么敢。

    宋观穹的语调是杨氏从未听过的冷淡:“儿子还不想娶妻,母亲想含饴弄孙,让二弟三弟他们早些成家就是。”

    这些年,在杨氏的有心压制下,宋观穹不成亲,底下的庶子庶女也不得定亲,几房姨娘皆敢怒不敢言。

    “那些也算孙子?”

    “也是,大夫人的做派,从不像一个亲娘。”

    杨氏猛地站定步子:“宋观穹,你在说什么?”

    “儿子是说,母亲要娶,就自己去洞房花烛吧。”

    宋观穹说完,走上另一条道。

    “你站住!你刚刚在说什么?”

    杨氏觉得宋观穹简直是疯了,从前自己的话他句句都听,今日居然敢嘲讽她?

    反了天了!

    —

    夏诉霜走尽一道长廊,再转过一个门,几株积雪的海棠之后就是养荣堂了。

    谁料正好听到杨氏的说话声,似乎极为愠怒,还有清晰巴掌声传来。

    夏诉霜站住脚步,看了过去。

    近水走得稍后,发现了夏诉霜,忙走上来请她退到杨氏看不见的地方去。

    前面的两人僵持着,杨氏气得头晕,根本没有发现夏诉霜来了。

    杨氏这一掌极为用力,打得宋观穹的脸撇向一边,看不清神色。

    下人们纷纷的跪下低头,不敢再看。

    宋观穹看到了余光一晃而过的衣角,还有近水离开的动作,就知道师父来了。

    他算到师父今晚会找杨氏辞别。

    “母亲打够了?”

    宋观穹摆正了脸,薄冷似月的脸上五指鲜明,如白璧微瑕。

    不见一丝狼狈,眼神淡漠到了极致。

    杨氏却气疯了,不顾打疼的手腕,指着他:“谁教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他谨持着礼数,不疾不徐:“儿子说错哪一句,还请母亲教诲。”

    看在杨氏眼里,全是嘲弄。

    杨氏绷紧的脸颤抖至扭曲,“我是你的生身之母,就是要你在这堂中跪死,外头也不会有一句话!”

    “这件事,儿子自小就知道,所以幼时一直想不明白,”

    杨氏瞪目等着他下一句话。

    宋观穹声音轻缓,“儿子想知道,寻常人家的阿娘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过现在已经不好奇了。”

    “你阴阳怪气的,说的什么意思?你当我愿意管教你,你知道你这个世子之位怎么来的?若我不是正妻,没有严加管教你成材,日日在你耳边提点,后院那些姨娘、庶子,早把我们娘儿俩撕开吃了,你这不知感恩的东西!”

    杨氏的说话声不低,夏诉霜每句都听清楚了。

    “我过去看看。”她说道。

    近水却挡住她的去路,“世子到底是大夫人亲生的,不会有事的,夏娘子请回吧。”

    真是这样?

    近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坚持请道:“女师父请安心。”

    夏诉霜听到那边大夫人越发高亢的声音,往那边看了一眼,近水坚持挡着。

    近水如此,就是阿霁不想她撞上去。

    夏诉霜转身回去了。

    回到客院枯坐,直望着滴漏到了二更。

    夏诉霜浑然忘了和大徒弟发生的芥蒂,满心焦急。

    她问女使:“青舍那边有消息吗?”

    女使摇头。

    等到三更,夏诉霜还是没有消息,她实在坐不住,又寻了出去。

    杨氏处置完宋观穹,气冲冲地出去了。

    夏诉霜再回到那个地方,空无一人,大徒弟更没有回青舍,连近山近水都不知去向。

    幸而青舍的下人知道点消息。

    得了近水先头的示意,下人说:“世子他……受罚去了。”

    “受的什么罚?”

    “不知,但大夫人走之前吩咐了,说……要打到世子爬不起来为止,虽未派人盯着,但明日会让大夫去杨府回她。”

    “在何处执刑?”

    “东南角的地牢,那处一般不让人靠近……”

    话没说完,刚到青舍的人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

    地牢中,是一声声沉闷的木杖捶打地声音。

    “主子,够了吧。”

    近山立起木杖,褐色的木头颜色更深,手一擦,湿漉漉,已是血迹斑斑,就算是终年习武的人,也还挨不住了。

    受刑的人没有一丝停顿:“继续打。”

    即便手臂连撑都撑不起来了,宋观穹也没有说停的意思。

    时靖柳是听了消息过来看热闹的,还跟别人打听了一遭,堂堂世子,为何这么凄惨,沦落到了地牢里。

    这一杖接着一杖,沉实得很。

    时靖柳抱着手臂站在一边,问道:“世子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从两年前回府,宋观穹在国公爷授意下,总揽了内外大权,杨氏以为宋观穹事事听话,不过是阖府一块儿蒙蔽她,陪她胡闹罢了。

    分明一直这样下去就好,宋观穹为何要在此刻跟杨氏撕破脸呢?

    然而受罚的人已气若游丝,答不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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