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爹是皇帝: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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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带回去吧。”

    温宜青低声道:“殿下,礼不可废。”

    “孤是将善善看作自己的妹妹,既然是一家人,也不必如此生分客套。”太子想了想,又展颜笑道:“温娘子若真要道谢,不如让善善多进宫,多与孤亲近。往前那么多年未曾见过,平常也就只有在学堂里才能见面。对了,她先前还躲过孤一阵。”

    “……”

    温宜青默然。这说起来,便又是她的缘故了。

    “若是善善能住在宫中更好,孤还能天天见到她。”说到此处,太子停了停,见她不应声,心中也有些遗憾。

    当年皇帝从江南回京之后,便日日画起美人图,他将那些感怀伤神全都看在眼中,暗暗叹息画中人年华早逝,后来得知当初是一场误会,也是为皇帝高兴。

    帝王孑然一身,这些年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后宫空置,如今好不容易能有个意中人,却迟迟不能把她接回宫中,连他也暗暗着急。

    想到此处,太子回身从书架上拿起拿起一个锦盒,递到了她的面前。

    温宜青哪里敢接,惊诧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温娘子莫要误会,这是孤给善善准备的见面礼。”他可惜道:“原是打算等她回宫时再给她,倒不知要留到什么时候,如今她既已唤孤一声兄长,这礼不如现在就送了。”

    里面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事,是一套玉制的棋盘,两色棋子都被打磨的温润。

    温宜青哑然,只听他口口声声说着兄长妹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轻声道谢,替善善收下。

    她心绪复杂,千万种念头一晃而过,或许是太子的态度平易近人,好半天,她才呐呐问出口:“殿下对善善这样好,难道就不曾怨恨过民妇,怨恨过善善吗?”

    便是平民商户也有嫡庶之争,何况是规矩森严的皇家。

    “怨恨?此话从何说起?”太子不解:“这些年来,是皇上将孤教养长大,费了诸多苦心精力,孤全看在眼中,已是感激不尽。皇上一直孤身一人,有温娘子你与善善,孤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怨恨?”

    “但……”

    他又想起一事:“今日在路上碰见皇上,换做往常,他早就要训斥孤御前失仪,却因善善在,他倒什么也没说,怕是担心吓到善善。”

    太子说着,摇了摇头:“孤从前只觉得父皇严厉,原来还有温柔一面。”

    不过,那到底是妹妹。

    妹妹便是放在掌心里疼宠的,再过十年还不知要便宜哪家的大尾巴狼,自然是要趁她如今年纪还小多多疼爱一些。

    温宜青低声应道:“陛下仁善,对殿下亦是慈爱之心,寄予重望。”

    “孤知道,再说,善善毕竟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又是妹妹,皇上会疼爱她也是情有可原。”

    温宜青刚要替小女儿谦卑,忽然意识到他说了什么,顿时愣住。

    继而惊诧抬头:“您说什么?!”

    太子:“……什么?”

    温宜青极为缓慢地眨了眨眼。

    “您刚才说……”她只觉得自己方才是听错了,又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子,轻轻地重复道:“您刚才是说了……第一个孩子?”

    太子点头,继而愣住:“你不知道?”

    她又该知道什么?

    温宜青下意识察觉到,太子接下来说出口的定是一件惊天动地的话,本能驱使着她想要离开,可双脚却如灌铅重,动弹不得。

    也来不及多想,太子的话便已说出口。

    “父皇……”他顿了顿,继而改口道:“要真说起来,孤本该是要称呼皇叔的。”

    ……

    午膳是善善期待了半早上的大鱼。

    行宫里的御厨将它们烹饪好,做了满桌子鱼宴,薄如蝉翼的鱼片如花瓣般在盘中绽放,鱼头炖了鱼汤,鱼肉也细细剁成茸搓成丸……善善一瞧,便食指大动。

    只是等人坐齐,她很快发现不对:“我娘呢?”

    下人道:“温娘子说身体不适,今日便不来用膳了。”

    “身体不适?”善善顿时坐不住了:“我娘生病了吗?大夫看过了吗?”

    她说着就要跳下去,却被坐在旁边的皇帝按住。

    “先用膳。”

    善善着急:“可我娘……”

    “梁庸。”边谌道:“让太医去看看。”

    善善这才坐稳了,吃起饭来也没了先前的胃口。

    不久前分开时,娘亲还是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

    边谌垂下眼,看着玉碗中雪白的鱼丸。

    大约是不想见他。

    父女俩心不在焉地用了午膳,待用完膳,善善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娘亲,太后却抢先一步道:“善善,到哀家这儿来。”

    看着小姑娘被太后带走,待人走光,皇帝才抬脚往温宜青住的小院走去。

    他来行宫自然也不是为了避暑。

    此处既无沈贺打扰,也无外人眼线,他总不能让阿青一直躲着他。

    但话虽如此,真正走到门前,他欲要敲门,手抬起又放下,犹豫不决。

    皇帝在门口站了许久,听屋中半点声音也没有传出,正踌躇间,面前的屋门霍然打开。

    温宜青冷着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边谌猝不及防,直直望入她的眼眸里。却见她的杏眸明亮,不复先前的躲闪,带着几分他捉摸不清的意味,还不等他仔细辨明,便听温宜青急声问:“太子殿下不是你亲生的孩子?!”

    皇帝被问得愣了一下,才摇头:“不是。”

    “你……你当真没娶过妻?”

    “不曾有。”

    “那郑贵妃呢?”

    边谌蹙起眉:“她只负责后宫事务,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善善是你唯一的孩子?”

    “是。”

    “你没骗我?”

    “君无戏言。”

    温宜青怔怔地看着他,脸庞毫无征兆的滚滚落下两行热泪。边谌愣了一下,想为她擦,可温宜青更快一步,自己抹了一把眼睛,动作粗鲁。

    她的眼眶红彤彤的,面上却不见悲意,反而还带着自嘲笑意。

    “什么呀……”

    她因此事痛苦自责,到头来,却是造化弄人,白费功夫。

    她本也是家中娇女,可这几年里过得实在辛苦。未婚先孕,爹娘接连去世,身边豺狼环伺,独自将孩子拉扯大……一辈子的苦难都在这几年里尝尽了,偏偏是天意弄人,而当年从中作梗的人也早已被发配越州,到头来,她除了唏嘘一声,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如珠如线,连绵不绝,边谌伸手想要为她拂去,却被她一把拍开。

    皇帝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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