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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当偏执心灰意冷后》 8、第 8 章(第2/3页)
燕伯卿出去,屋子霎时间安静下来。
这是一间四面漏风的土房子,用黄土垒砌的土炕潮湿冰冷,夏夜的风透过几根木栏杆直直的吹进来。
君诏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不知何日才能回到齐国,再者说她已经是和亲的公主,主持完上巳节齐国朝堂对她口诛笔伐,连母妃都受到训斥。
就算回到齐国也不会再是曾经受父皇宠爱的长公主,依然要躲躲藏藏的过完这一生。
崔妧张开双手,这双修长漂亮曾经只会端起汝窑的茶杯拿起太仓毛笔的手掌,已经在这半个月的逃亡里变得粗糙干燥,黑色的泥土卡进指甲缝隙,然而疲于奔命的人根本无暇注意。
只有在此刻终于安静下来才能看见自己一身是什么模样,潮湿冰冷的土炕让她睡不着,破竹席咯的她背后生疼,让人没有意外的想念起燕京的高床软枕。
在燕伯卿进入布料店那一刻她听见身旁的妇人小声讨论,君诏设立了告示在寻她,就在镇子的入口依然还有将士日夜守在告示的旁边。
她站起身来,看向空旷的几乎没有任何遮挡的破窗。
——
“阿姊,她出来了。”
乔庙村地势低洼,洼地湿润肥沃适于种植,两侧的山峦生着茂密的山林,早有侍卫将这一片树木清的空旷,任由银月洒下一片清晖,刚好可以得见山坡下的情形。
“锦衣玉食的鸟怎么受得了风餐露宿的苦。”谢泠声音淡淡,侧首道,“去通知裴将军,让她速禀陛下,就说是裴家搜得线索。”
西山大营重重包围,竟然让崔妧和燕伯卿逃出生天,不仅裴染疏受斥,就连她的兄长都一并被申饬罚俸,此次若是裴家找到崔妧,也算是将功折罪。
“阿姊,我不明白......”谢俞踌躇片刻,“若你是想要陛下死心不该一力促成吗?为何反而要将她的行踪禀告陛下。”
谢俞愚钝,但自小知道不耻下问。
“她要扔下燕伯卿独自离开,没了燕伯卿的经验庇护被人发现带回宫中不过是迟早的事,只是那时没了燕伯卿岂不是无趣?”
“况且,”谢泠声音愈低犹如叹息,“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若是这一次她当真逃回齐国,只怕陛下要惦念一辈子,求而不得,只会执念更重。”
这样的话如此耳熟,不知是在说君诏还是在说她自己,似乎无论放在谁身上都这样合适。
她意识到这一点,手中缓慢摩挲过温润的羊脂白玉珠串,慢慢笑开:“既然如此,不如留在燕京,慢慢磋磨吧。”
这里是困兽,是囚笼,既然她无法解脱,那么所有人都一起困在这里同她一起感受这彻骨之痛也好。
——
月色清幽,将天地映照成一片浅浅的白。
崔妧步履匆忙,然而毕竟是雨后,坎坷的山路满是泥泞,一脚踩下去便溅满了新换的衣裙。
她走的实在太急,一只脚陷入了泥坑里,用力想要拔出来只听得撕拉一声,她慌忙低头去看衣衫,却看见背后被月色拉长的影子,于是瞬间僵住。
“公主,为什么要跑?”燕伯卿站在栅栏一旁,声音是难得的低沉,眉头皱起。
“难道你真的对那个狗皇帝.......”
“没有——”崔妧骤然出声反驳。
“那是为什么?难道是贪恋燕京的荣华富贵?”他自然知道公主自小娇生惯养从未出吃过苦,可是这是楚国,侵占齐国国土,兵临城下逼迫陛下称臣纳贡求和的楚国。
有这样的血海深仇,如何还能低头?
崔妧眼眶涌起一片雾气,伸手就从抓了一把泥狠狠扔了过去:“燕伯卿,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燕伯卿不闪不避,受了这一下,只是声音也跟着发涩,喉咙滚动了片刻:“那公主告诉我是为什么?”
“我不回去,难道我要跟着你一辈子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吗?我还有兄长和母妃,嫂嫂和侄儿还在君诏的手上,燕家远在南疆手握兵马,你自然无畏无惧,可我不同。”
“我已经是和亲公主嫁了过来,我要以怎样的身份回到故国?白天在镇子里,那些村妇说君诏开始重议纳贡之事,更要加重江离、阜淮、南阳三城关税。”
“此事因我之故,若是传回齐国让我母妃兄长如何自处?”
“可齐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君诏不过是钻了南方去岁白灾的空子,燕家军回援不及回天乏术,我知道后梁达官显贵已是醉生梦死,然而边关之地燕家军从未有一日松懈。”
“日日操练,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将公主殿下当做求和联姻送出去的。”
燕伯卿俊雅的面庞也慢慢颤动:“只要公主想走,哪怕过的苦些,也不是没有机会离开此地,君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再次挑动战事。”
“公主,其实是你不愿意走。”
“在栈道时,我要带你走时你为何不走?在围场之时又为何要让我将你放下?如今又为何独自离开?”
“公主,你今日走还是不走?”燕伯卿站直身体,儒雅随和的面上难得显得这样郑重。
崔妧张了张口,一时之间竟无法开口。
“小心——”
答案蕴藏在唇齿之间,却无法开口,破空的风声却在此刻穿透长风,厉声袭来。
燕伯卿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崔妧揽入怀中,在地上翻滚一圈。
远处开始亮起大片大片的火把,众多精骑快马而来,地面都发出隐隐的震动声。
分明隔了那样远,谢泠还是有些站不住,谢俞连忙搀扶住她一只手臂,而后听见谢泠有些遗憾的声音。
“真是可惜,没有听见答案。”随后又淡淡的笑了一下,“也幸好没有听见答案。”
谢俞没有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谢泠已经转过了身。
夜风有些冷,谢泠轻咳了一声:“走吧,陛下到了,我们也该下去了。”
去年冬天君诏御假亲征,裴染疏护佑在侧,谢泠调度后方,她从未上过战场,也从来没有人觉得她能上战场。
所以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君诏披坚执锐手握弓箭的模样。
崔妧是齐国第一美人,是娇艳欲滴的绝色佳人,慵懒骄傲,像是春日里怒放的一朵牡丹,枝条纤细脆弱,花朵灿烂,让人忍不住心生倾慕,想要摘下,看一眼还想再看一眼。
其实君诏也是美的,只是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样说过,或者说碍于她的威严,没有人敢直视天颜。
君诏的好看是锋利凛然的美,像出鞘的剑,寒光凛冽,触碰即要流血,高挑的眉眼孤冷,淡色的嘴唇薄情,一副活脱脱话本子走出来的负心寡情女君之相。
谢泠坐在马上目光跟随着鲜衣怒马的君王,君诏的确很适合银甲戎装手持长弓的模样,眼角眉梢都充斥的雷霆惊怒。
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为谁而低头。
却又迫切的期待着她的低头。
甚至想将冰冷的手覆盖在她紧蹙的眉眼,感受这一刻她难以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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