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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剪个头老婆擦肩而过》 30-40(第9/26页)
看着少年一头耀眼的栗色头发时不时翘起来两根呆毛,忙得陀螺转,像一只金色的小蘑菇。
屋子里属于季醇的东西越来越少,越来越空。
属于季醇的气息,越来越淡。
顾流初身侧的手指逐渐攥紧。
心脏的刺痛感又出现了。
季醇把几个箱子摞在一起,发现顾流初出来了,从次卧探出半个脑袋,对顾流初道:“协议书我已经签了,放在床头柜里了,你要不要看看有什么问题。”
“……”顾流初好不容易让自己保持冷静和平淡的面具差点崩裂。
和他离婚就这么高兴?
他还没让他收拾东西呢,他就开始收拾起来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他身边?
顾流初冷冷道:“这就走吧,我先送你过去,东西随后会有搬家公司的人帮你送过去。”
既然如此,不如早一刻割舍干净。
“诶?”季醇本来想说这些东西他可以自己一趟趟搬过去,但想了想确实也挺麻烦,便听从了顾流初的话。
他只简单拉了个行李箱,背着书包,跟着顾流初进了电梯。
顾流初看着他便来气,却又忍不住把围巾扔给他:“外面在下雪。”
季醇没有戴手套围巾的意识,现在有哪个年轻男生戴这些的?出去只会被笑体虚。
但是见顾流初戴了,而且丢给自己的好像是同款,他便暗搓搓地戴上了。
电梯里,两人并肩站立,无话可言。
下降了几层,季醇看了眼身边的人,主动道:“流初哥,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顾流初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只觉得他在划清界限。
这段时间,除了给钱,解决了他的经济问题,其实某种程度上,顾流初也是他的精神支柱。
要不然,他不知道他被季青山骗那一回,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晚上该去哪里偷偷抹眼泪。
“我真的非常谢谢你,”季醇转过身面朝顾流初,站得笔直,像是上台领奖,说,“谢谢你的限量版签名篮球,也谢谢你还特地给我一套房,我知道现在需要摇号,有钱都买不到医院附近的房子。”
而且地段也经过挑选的,学校和医院之间方便他两头跑。
顾流初的好意和用心,他全都记在心里。
“够了!”顾流初忍无可忍:“除了感激,你就没别的想说的吗?”
“你对我很重要。”季醇真诚地说:“以后你有什么事也随时传唤我,我不怕麻烦的!”
毕竟,他之前都想过为了顾流初,一辈子当攻了,无法变成同性恋,无法喜欢上男人,但他可以去学别的攻都有什么行为。
可眼下会错意,顾流初并不是很需要他,那就算了。
说完,季醇为了缓解这莫名窒息的气氛,卖了个小俏皮:“当然,卖命挖肾的事情就算了,我想保持身体完整。”
顾流初看着他。
他看着顾流初,眨了眨眼。
顾流初没有笑。
季醇:“……”
尴了个尬。
以上都不是顾流初想听的话。
季醇并不喜欢他。
少年眼神干净,看他如看朋友,看师长,看兄弟,就是没有丝毫暧昧,如看情人。
顾流初强忍着心脏那里的不舒服,浅浅吸了口气,垂下漆黑眼睫,说:“走吧。”
顾流初开车,季醇把行李箱放在后备车厢,打开副驾驶座门爬上去。
顾流初斜晲他一眼。
季醇一时之间搞不准这眼神什么意思,难道是离了婚就不能坐副驾驶座啦?
他忙不迭爬下去,滚到后座上。
顾流初:“……”
顾流初怒道:“回来!你让我给你当司机?”
哦哦,也是,坐在后面显得像顾大少爷给他开车一样。季醇赶紧爬了回来。
顾流初:“安全带。”
季醇把安全带系上了。
车子缓缓启动,季醇道:“我科目二过了,等考完了驾照,我给你当司机。”
顾流初神色顿了顿,看着前方的雪,淡淡道:“没有那一天了。”
季醇愣了愣,垂下头去。
也是,离婚之后,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再没交集了吧。
车子无论开得再慢,每个红灯都停满,甚至是龟速往前挪,最终还是到达了新的住址。
车子在单元楼下停下来。
季醇趴在车窗上,打量了一下四周,是个非常高档的小区,出入都有保安,绿化非常整洁,顾流初给他置办的楼栋似乎是整个小区最大面积的单元楼,目测朝南有三间房,应该在一百八十平以上。
季醇觉得自己有点受不起,但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
车内安静了会儿,大雪不停飘落。
只有刮雨器将雪扫落的声音。
顾流初没有开口,没有转头,也没有催促他下去。
季醇想了想,从兜里掏出那棵小小的圣诞树,放在了车上,说:“这个给你,从餐厅带回来的,昨晚忘了给。”
顾流初扫了一眼,没有吭声。
不能再陷下去了。
热闹虽好,可不属于他。
“那我走啦?”
没有得到回答,季醇欲要推开车门下车,顾流初先把一步下车,撑开一把黑色的伞,大步流星绕过来撑在他头顶。
风雪顿时被挡在外面。
季醇再一次郁闷地意识到自己和顾流初的身高差。
“下次记得带伞,虽然身体很不错,但长此以往不在乎,老天是会将你的运气收回的。”顾流初的语气没什么情绪。
季醇点点头,暗搓搓地踮起脚,顾流初撑着伞,跟他走到后备车厢,帮他把行李箱提下来。
行李箱轮子在雪地里滚出两道痕迹。
顾流初一直送到了楼道内。
不过到了那里,顾流初便不再往前走了,他转过身要走。
季醇看着他背影,欲言又止,只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
声音很小,顾流初却顿住了脚步。
雪下得很大,他穿着黑衣,撑着黑伞,皮肤白皙,眼珠漆黑,在白茫茫的雪地里非常突兀,仿佛只有两个颜色。
他没有回头,道:“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是时候为他这段搬不上台面的暗恋,画一个句号。
季醇怔了一下,在他身后迟疑地点了下头。
没有得到答案,但也不敢再回头去看,顾流初快步上了车,驱动车子。
果断而尖刻,毫不拖泥带水,毫不留恋地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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