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了一身满: 14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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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觉得舒服了:“……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他一默,而后像是失笑,一边顺着她的意思将人圈得更紧、一边叹息道:“刚才不是说困了?……我禁不住你闹。”

    后半句话意味颇丰,倒确不是危言耸听——他毕竟是个武将,这些年又一直未近女色,如今身上的伤好全了,若非顾念她身子娇弱,必然……

    她听懂了,脸红着轻轻打了他一下,男子的需索她招架不住,此刻想来还要面红耳赤心如鹿撞。

    他知她羞涩、也知今夜不能再欺负她,当时便浅吸口气压下旖思,合上眼睛说:“睡吧。”

    她应了一声,眼前却还不断闪过沐浴前的许多画面,他情动到难以自持,最后那一刻、似乎……

    “……你想要个孩子么?”

    一片静谧的黑暗中她忽然开口问道。

    他一瞬展目,搂在她肩上的手亦微微一紧,只是很久没有答话,两人之间一时静极。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他开口了,声音有种不易察觉的低沉,她能分辨这种不同,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男子一言一行的区别意义;她又在他怀里偎得更深些,应答的语气却浅,只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了。”

    顿一顿,声音更轻:“……你也应该要有子嗣了。”

    ……是的。

    征战频仍的武将岂可膝下空虚?他已过而立,寻常王侯在此年纪早都妻妾子嗣成群,偏他始终孑然一身,她又……

    他对她的了解正同她对他一样多,即便已然努力掩饰却依旧暴露了失落——她想给他一个孩子、想他们之间能有最寻常的圆满,可深宫之中连一次相见都需百般遮掩才能遂愿,又岂有裕余容她十月怀胎?

    ……她会陷入致命的险境。

    “没有‘应该’,”他的语气很严肃,像是立刻要她摒弃这些傻气的念头,“疏妍,你不必想这些。”

    “莺莺”变成“疏妍”,她知道他是已经认真了,遗憾的感觉却更重,她知道无论如何他们之间都是不完满的。

    “怎么能不想?”她有些委屈了,“寻常夫妻……都是要有孩子的。”

    她是想做母亲的。

    或许正因少时在家中不得宠爱,她对天伦之乐的向往反而比旁人更多——过去在钱塘与他情定时她便幻想过未来与他携手相伴的日子,她会成为很好的妻子,也会成为很好的母亲,日日月月岁岁年年,她会和她爱的人们永远彼此搀扶相互陪伴。

    他也知道她想要什么,只是“寻常”二字实在与他们相隔太远——她已身在太后之位,前朝后宫的眼光都紧紧围绕在她左右,他的婚事亦担着天大的干系,稍有动作便会即刻引来轩然大波,所谓“寻常”……又该去何处求呢?

    “何况你还是颍川方氏一族主君,”她的声音越发沉闷,“……总要有个孩子承袭爵位吧?”

    有些事情无法回避,他们的难处便在要于死路上求生,这点她知他也知,所以那时他的回答来得特别慢,大抵也正是在无解中为彼此求一个出口。

    “我父亲并非家中嫡长,此事你应也知晓吧?”

    他忽而问她,话却岔得远了。

    “他乃祖父次子,因伯父不喜习武身无军功方才袭爵,因此一向觉得自己对长房一脉颇有亏欠、常嘱我对孜行他们多加照料……我无子嗣,倒正可将爵位还与兄长,如此既了父亲生前之愧,也不算对家族毫无交代。”

    他说得平静,字字句句都是坦然。

    “你说的‘寻常’自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只是其他于我不过锦上添花、唯独你是雪中送炭,寻常也好不寻常也罢、终归我是舍不下你,也从不觉得旁的人事比你更紧要。”

    “你说我从不曾亏欠他人,可自己却又总觉得亏欠于我……没有子嗣并非是我一人之憾,于你分明是更大的不圆满,为何你却要对我怀愧?难道不该怨我不能放下一切带你走?”

    她被他问得愣住,当时确是哑口无言,或许也不单单是不知如何作答、更是为他那时所展露的坦然与温柔折服。

    “不是的……”她于是只好无力地反驳,“我……”

    他也知道她的无措,两人在黑暗中相互依偎、世界静得可以清楚听见彼此的心跳。

    “我亦很想带你走……”

    他的私心得见天日,终于还是将这句自先帝在时便埋在心底的话说出了口。

    “如果有机会,也许再晚一些……疏妍,我……”

    这都是难以为继的话,她更知于他而言是何等禁忌,不单因颍川方氏至高之节、也不单因“献”、“贻”二字入他之名,更因他自己……舍不下很多曾重重拖累牵绊于他的东西。

    “我知道。”

    她打断他了、不愿他将那些为难的话说出口,自己心里其实渐渐也能想得开,那时露出的笑意并不全是违心的伪饰。

    “是我太贪心了……当初在长安时觉得能见你一面就很好,后来到了江南却又想着同你在一处……在洛阳时觉得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一点你的消息就很好,如今却竟又想同你有一个孩子……”

    她低低一笑,像也在笑自己不知餍足。

    “你不必理我,我其实已觉得很满足了——‘寻常’……如今这样大乱的世道,又有谁过的是寻常的日子?不过都是辛辛苦苦恍恍惚惚,日夜忧虑生死不定罢了。”

    “何况还有熹儿——”

    说到这里她的兴致又高起来了,声音里带着笑、好像确对那个与她毫无血缘的养子满怀希冀。

    “我们可以把他视作自己的孩子——我养育他、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你保护他、直到他长大成为贤明仁德的君主……又有什么不圆满呢?”

    她不是在说虚话、他听得出她心底确有这般温情的怀想,他们的来路各自艰难,所幸去路无论吉凶尚能一起走过。

    “……嗯。”

    他低低应了一声,又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月光映照下春山如许,他于黑暗中望向它的目光审慎又深邃。

    第147章

    这厢望山楼内花晨月夕春宵苦短, 那厢宋氏上下却已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宋明卓虽不过区区一个六品官、却到底是主君宋澹的嫡长子,在其父百年之后当承继其位主持一族,如今就这么轻飘飘被亲妹妹下了大狱、还说若不能在七日内缴足六万八千余贯赎款便要依律革职流放, 岂不是在天下人前打烂了他们金陵宋氏的脸?

    “六万八千余贯!她这是在要我等的命!”

    宋氏之内各位族亲全坐不住了,甚至远在其他州县的旁支都不惜纷纷远赴金陵要主君宋澹给个说法, 彬蔚堂上闹闹哄哄挤满了人, 宋家是许多年不曾这样热闹过了。

    “我族从未奢求太后眷顾偏袒娘家,当初她将制科主考之位交与陈蒙大家也都认了!”

    “可如今呢?”

    “我等的忍让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她的步步紧逼!换来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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