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舟: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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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人是谁,已无需多言。

    小钗听了吓得一个激灵,她惊慌地捂住嘴:“怎么会有人这么狠毒?这得立刻告诉陛下啊!”

    云舟轻抚着靠垫上的绒毛:“这事陛下知道了,也是难办,投毒的马官被灭口了,查下去也是死无对证。”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道:“我去见见陛下吧,听听他怎么说。”

    说完,云舟重又起来,穿上衣裳,出门往王帐的方向走。

    经过一处角落,忽然听见几声不怀好意的笑,那笑不是冲着她的,而是从一处北燕贵族帐子后头传来,好几个半大孩子的声音,叽叽喳喳地骂着人,中间夹杂着卑微的求饶声。

    云舟绕过毡帐,果然看到几个北燕贵族的孩子在围打一个小内侍。

    那些孩子一边踢打一边骂:“最讨厌你们这些魏人,我阿爹说了,你们魏人生来就下贱,还不服,打你还敢还嘴,真是反了天了!”

    那小内侍被打得呜呜咽咽,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一旁有个小些的孩子有点担心,说道:“大哥,万一打死了,不好吧?”

    那大的不屑地笑起来:“我爹和我叔父陪着皇帝陛下打江山,不过打几下路过的狗,死就死了呗,谁敢跟我爹计较?”

    云舟听到这,走上前去制止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还不快住手!”

    那为首的贵族少年知道她是皇帝的女人,不敢当面冒犯,只得停手,狡辩道:“他不长眼冲撞了我,我自然收拾他。”

    那小内侍见了救星,用最后一点力气爬起来,拽住了云舟的裙角:“姑娘救救奴才……”

    同为魏人,自己也才经过一场北燕人不讲道理的谋害,云舟感同身受,向那顽劣贵族道:

    “他犯了错,自有规矩治他,你这样的行径让陛下知道了,必要惩治你们!”

    她把其余几个人也扫视了一遍,见他们都低头不语,便要吩咐小钗找人来将受伤的小内侍搀扶走,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

    “岂有此理!”

    那为首的北燕贵族少年一见到那人,眼睛骤然一亮,那种通身傲慢的气息又回来了,只听他叫了一声:

    “叔父!”

    云舟回头,见到了经过此处的冕图王。

    冕图卓泰个子高大,他居高临下俯视云舟,很鄙夷地打量了她一番。

    “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替陛下发火?”

    他走过来,一抬脚,小钗以为他要对云舟下手,向前挡去,见冕图王一脚踢翻了那个刚爬起来的小内侍。

    冕图卓泰道:“下贱东西,你自己说怎么回事,莫要颠倒黑白。”

    那小内侍吓得直哆嗦,伏地哭道:“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冲撞了冕图少爷,奴才该打。”

    冕图王把踩在内侍背上的脚拿开,对云舟道:?3?5?3?4?0?6y

    “听见没有?他自己说他该打,姑娘回去等着夜深了,伺候陛下的床榻事也就罢了,白日里还是少管闲事。”

    说完,冕图卓泰笑起来:“姑娘要去陛下那状告老夫也可以,瞧瞧陛下为了这点小事要怎么处置本王,哈哈哈。”

    云舟气得发抖,明知冕图卓泰很可能就是惊马的操作者,因为没有证据什么都不能说。

    小钗也拉住她的手,低声道:“公主,咱们还是赶紧去见陛下吧。”

    冕图卓泰朝他的侄子一招手:“走,跟叔父吃烤羊去。”

    那冕图家的少爷得意洋洋看了云舟一眼,跟着冕图王走了。

    那小内侍还在地上呜呜哭,他瞧见人都走了,才敢出声,泣道:“奴才给姑娘添麻烦了。”

    云舟蹲下身,拍了拍小内侍的肩膀,柔声道:

    “魏人不贱,你不该受此折辱,你记着我的话,我暮云舟以后会竭尽所能,保护你们不再受这样平白无故的欺凌。”

    小内侍抬头,露出茫然的神色,他不知道云舟的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弱女子,又能保护谁呢……

    云舟的手从小内侍肩膀上拿开,攥了起来。

    萧铮的王帐内,冕图王刚刚离开,因为魏燕两派斗法,纷纷向他表忠心,事情做的比之前尽心的多。

    冕图王带的兵,没有全部参与南征,而是有一部分留在北燕负责荡平西域的流寇,昨日刚刚传回捷报,冕图王麾下一位将领,将在北燕为祸多年的一伙流寇一网打尽了。

    本来正是君臣和谐,论功行赏的时候,可见冕图卓泰的中途,萧铮得到奏报,说是云舟骑马时马出了意外,幸得玄羽在侧,并无损伤。

    追电是千挑万选的良驹,这时候出意外,其中必有蹊跷。

    萧铮看了纸条上的奏报,平静地放在一边,直到冕图卓泰离去都没有动声色。

    他知道云舟受了惊吓,想要去看看她,刚要动身,就见徐勿带着云舟掀开门帘进来了。

    云舟围着白色的狐狸围领,长长的锋毛簇拥着她苍白的小脸,因为一路过来,又惊又怒,眼下微微泛出青色来。

    萧铮当即迎上前。

    云舟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撑得住,在看到萧铮的一瞬间觉得后怕极了。

    如果不是恰好跟着她的不是普通的侍从,而是玄羽,那恐怕她现在已经殒命在马蹄之下了。

    那一直被压抑的恐惧现在才翻涌上来,令她浑身颤抖。

    “萧铮……”

    她一声哽咽,眼泪滚落下来,直接扑进了他的怀抱,他的温暖,气味,宽阔的肩膀,坚实的胸膛,围拢成坚固的城墙将她容纳其中。

    只有这里是安全的,那几乎是她那一瞬间的本能所想。

    耳畔是萧铮的柔声安慰,他轻轻拍着她:“不怕了,没事了。”

    云舟哭了一会,把他胸前的衣服都哭湿了,才抬起脸来,用红红的眼睛看他,问道:“你都知道了?”

    萧铮点头:“刚刚知道,正要去看你你就来了。”

    云舟想和他分析这次毒手的元凶。

    她不求他追究到他的亲生母亲,但起码要追溯到冕图王和冕图青茵,予以惩戒。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化才会这样……”她揉了揉发紧的嗓子,认真说道。

    面前的萧铮握住她的双手给她取暖,说道:“马毕竟是畜生,一时发了疯也是有的,今日索性有惊无险。”

    他温柔至极,然而云舟的表情僵住,本就苍白的脸色逐渐灰败下去。

    “你觉得惊马是意外?”

    她的语气里透着难以置信。

    萧铮垂眸,掩住眼中的神情:“马有的是,改日再挑一批好的给你,或者你不敢再骑了,咱们就不骑了,都随你。”

    云舟望着他回避的目光,方才那种安全感的高墙轰然坍塌,冷意从心底一点点漫上来,像冰雪融化而成那样寒冷。

    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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