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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南风北落》 16、16(第2/2页)
黎琛乖巧地坐着,虚虚看着近处,说:“之前我跟阿嬷到码头的小摊买干货,听见有小猫在叫,好像是很小很小的猫。不知道它们现在怎么样了,我没有听见大猫的声音,不知道它们到底有没有奶可以喝。”
黎琛又说,阿嬷不喜欢猫,怕猫挠人,所以他没敢跟阿嬷提这件事。
盛栀夏摸摸他脑袋,说,那明早姐姐陪你去看。
黎琛很高兴,笑出一个小酒窝。
...
晚上回到客房,盛栀夏洗完澡靠坐在床头研究网上的预测,看什么时候适合到海边拍照。
之后又看了看气象新闻,如果码头真的有刚出生的流浪猫,得在台风来临前把它们移放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今晚久违地没给陆哲淮打电话,她给他发了个猫猫祟祟表情包,试探他到底来不来岛上。
但陆哲淮一直没回,她给他打电话,提示用户已关机。
有点小失落,但她也没打第二遍,理了理床单睡觉了。
...
一夜无梦。
又是一个晴天,盛栀夏早上到阿嬷家吃早餐,趁阿嬷去早市买菜的时候,盛栀夏牵着黎琛的小手去往码头。
卖海鲜干货和本地水果的小摊已经摆上,二人经过一片略微喧闹的交易区,往更加近海的地方走。
黎琛凭感觉找到原来那片地方,盛栀夏四下环视一圈,附近立着不少礁石,远处修有祠堂,偶尔有人进出。
黎琛挠挠头发,说:“应该是这里的。”
盛栀夏久违地耐下心来,牵住小弟,沿着周围仔细寻找。
终于,在遥遥海浪声里,盛栀夏听见了猫叫。
那是一种有气无力的、仿佛饥饿许久的叫声,带着一丝凄然。
黎琛立刻停下脚步,转身指了个方向:“是那里!”
盛栀夏牵着他快步走过去,果然,在码头石砌的栈桥和礁石夹缝里,有一群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
一共四只,眼睛都没睁开,小老鼠一样,颤抖地缩在角落。
大猫不知道去哪了,它们看上去已经饿了很久。
隔着快一米的距离,黎琛蹲下来,循着声音来的方向伸出手,在海风里虚探着,担忧地问:“姐姐,你看见了吗?”
“嗯,我看见了。”盛栀夏看着这群无助的小家伙,眉头微微拧起。
没有大猫庇护,它们迟早死在这儿。
如果在这里有自己的家,这群猫她估计就带回去喂着了。
但现在不行,阿嬷不喜欢猫,不能把它们带回家,旅馆门前也贴着不允许携带宠物的公告,她更不能把它们带到旅馆。
得想想办法,看当地有没有流浪动物救助所,实在不行就联系祠堂负责人,勉强安置它们一段时间。
盛栀夏先把黎琛送回家,自己抓紧时间到超市买了点羊奶,弄个小碗回去喂猫。
海风习习,她蹲在栈桥边沿看着它们喝奶,时不时要提着脖子给它们一只只拎起来,不然噗通一下掉进碗里。
不知道大猫是出去找吃的了,还是真的不在了,如果给它们挪窝,大猫回来找不到孩子怎么办。
盛栀夏纠结半晌,最终还是打算先把它们留在这里,喂饱了明天再来看看。
傍晚吃饭,黎琛一直在戳碗里的米,小表情垮垮的。
盛栀夏在他耳边小声安慰,没事的,姐姐会想办法。
阿嬷看出这小孩儿不开心,问他怎么了。
盛栀夏借机试探:“阿嬷,如果有几只猫要住进家里,您会同意吗?”
“啊?”阿嬷震惊地摆摆手,“卟可能,哇喽系!”
——不可能,我最讨厌猫。
盛栀夏暗自叹了口气,没有再问。
晚上回到客房,她看着飘窗外的树影,觉得今晚的风刮得越来越大。
台风前必然会下暴雨,突如其来,虽然天气预报说昨天会下,但一天过去了也没见着一片乌云。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下雨。
盛栀夏在窗前踱步,想给陆哲淮打个电话,但他关机。
于是她在网上搜索淞杳镇的流浪动物救助所,想找一个联系方式。
时间很快过去,突然一个闪电照亮半空,窗外风卷树摇。
盛栀夏一时微怔,即刻拿上雨伞匆匆出门,赶往码头。
旅馆柜台的大姐看见她冲下楼梯往外跑,立刻出声:“阿妹你去哪?要来台风了!”
盛栀夏步履不停,大声回应:“没事儿,我一会儿就回!”
雨还未下,但路上已经掀起树叶沙尘,扰得人睁不开眼。
二十四小时通行的船航下了暂停通告,陆哲淮正好赶上暂停前的最后一班,迎着风浪上岛。
他到达旅馆的时候,盛栀夏的电话没能打通。
前台大姐正在焦急地关门,见了他,又把玻璃门开开:“住宿吗?快进来快进来!”
陆哲淮沉着脸将手机放回口袋,拎着行李箱进去,问对方:“您好,请问小夏在这儿么?”
大姐面露难色:“你说那个姓盛的阿妹?哎哟,刚刚阿嬷还打电话来讲咧,提醒她不要出门,但她已经跑出去了,电话也不接!”
陆哲淮顿时拧起眉,声线沉冷:“那她跑哪儿了?”
“不知道呀!”大姐快速思考,“哦!她好像喜欢拍照,说是过来拍蓝眼泪的,会不会去海边了?”
陆哲淮神情一凝,放下行李箱转身冲出大门。
暴雨已至,排水口周围满是旋涡,广告牌发出摇摇欲坠的声音,路边一排电动车被吹得四仰八翻,嘈杂笛声高低起伏。
陆哲淮一刻不停地在雨中奔跑,衬衫湿透。
路边树木被狂风吹断枝叶,码头风浪不止,盛栀夏把小猫护在三折伞里,逆风狂奔。
雨水模糊视线,在一根粗枝从空中砸落下来时,她肩膀一痛,整个人摔在地上,膝盖痛得钻心。
衣服都湿了,浑身又冷又沉,她咬唇闭了闭眼,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生命艰难站起来。
——“小夏!”
…
——“盛栀夏!回答!”
盛栀夏以为自己幻听,忍着雨水的刺痛睁开眼,在摇晃的视线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时刻体面俊朗,时刻让人感觉疏远的身影,此刻浑身湿透,满眼焦灼。
彼此的视线在暴雨中交汇的一瞬间,她的心脏收获至今以来唯一一次,最为强烈的颤动。
她的膝盖正在流血,但她感觉不到痛,连听觉都有些下降,唯一清晰的只有视野中向她奔来的人。
他湿透的白衬衫,在那年的台风天给她留下无法替代的记忆。
像一种莫名的羁绊,好像从今往后,再难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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