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春色: 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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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允殊话音刚落,心底隐隐泛起悔澜。

    提出让烛伊参与谋划时,便料到事成后,她将索还暗藏武器的手镯。

    没任何牵制,她必伺机溜走。

    那时,留她在侧的真正目的,远未达成。

    但一来因她偷翻私物而动怒,二来觉孤男寡女长期共处诸多不自在,他把心一横,借此机会利用,再放她一马,这事便两清了。

    可此时此刻,话头抛出,只等她顺势而为,他又禁不住暗忖:就这么放过她?

    缄默片刻,烛伊的清音幽然入耳。

    “请将军大人……护我平安抵京。”

    他几近疑心耳朵出问题。

    这丫头当真没同伴相随?或是耍花招?

    借此留在纪顾两家队伍中,究竟有何目的?难不成她最开始的目标就是……?

    父亲靖远侯掌控内阁,又是皇亲国戚,他身为侯府世子,从小到大屡遭算计。

    自请戍守边关后,因立下战功,边境各小族、父辈打压过的家族,乃至政见不合的皇子也视他为眼中钉、心中刺,无数次妄图往他身边安插美色。

    他自诩慧眼如炬,不动声色婉拒府门外,不留一丝一毫缝隙。

    直至这个俏生生的异族姑娘抱着一只猫,掉进他怀内。

    千回百转,这场戏越发好看了。

    纪允殊回眸,意味深长一笑。

    “好啊!”

    ···

    烛伊知纪允殊不喜女子,更厌烦她的刻意造作。

    他提出“满足请求”,实则有意放人。

    她固然想拿上母亲的遗物,一走了之。

    可如此一来,要夺回琉璃璧,难上加难。

    两者取其一,关系洛松氏命脉的秘宝无疑更要紧百倍。

    赴京路上藏匿在他和顾思白的队伍中,兴许不容被荻氏的追兵发觉;倘若荻夏追至冽国境内,亦没法公开她的身份,即便纪允殊与之相识,可若答应护她,自不会食言。

    依照眼下情况,他是最合适的挡箭牌。

    她担心纪允殊回绝,为此悄悄编了一堆理由,譬如“路途遥远难独行”、“怕曹不破报复”、“敬重纪顾二位慷慨仗义”……

    未料,他爽快答应。

    又挖了什么惊天大坑,等她主动往下跳?

    她攥紧香囊,故作惊喜凝望纪允殊:“当真?”

    纪允殊俊颜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沉嗓则字字埋伏警告。

    “想获本将军庇护进京,人前就得乖乖做出温顺的样子,但切莫起非分之念,尤其……别痴心妄想勾引本将军。”

    烛伊腹诽:勾引你?想太多了吧?

    “是,您且安一百个心。”

    纪允殊将食案上一碟酸梅条挪至她跟前,眉眼潜藏些许得意:“既然如此,替我把梅条吃掉!”

    “幼稚!”烛伊嘟囔。

    “怎么?方才不是让你人前温顺些么?”

    烛伊尚未回嘴,一旁忙于撸猫的顾思白忍不住发话:“你俩当着大伙儿眉来眼去,悄悄话说半天了!有哪些不能在房里说、又不可让我们听的言语?”

    纪允殊闷哼一声:“少管长辈的事。”

    恰逢慕莘奉茶,汤面呈高山流水之象,清新写意。

    纪允殊捧盏浅抿,暖意从舌尖入腹,不由得扬唇。

    乍见慕莘娇羞浅笑,眼含春水,再对应周老爷子夫妇期许眼神……他没来由滋生出似曾相识的排斥。

    “好茶!”他淡声夸赞,转手端给烛伊,“你也尝尝。”

    烛伊目瞪口呆:纪将军有什么大病?哪有把喝剩的茶硬塞给别人的道理?

    这“宠婢”的戏,接不下去了!

    纪允殊手悬半空,笑容缱绻,眼神则锋锐如刀,超凶,且带威胁。

    烛伊不情不愿接过杯盏,轻轻碰了碰唇,娇声细语:“如此好茶,婢子浅尝即可……慕姑娘一片心意,请将军务必珍惜。”

    说罢,一手攥他袍袖,一手将杯盏端回他嘴边,直接灌入。

    ——呵,够不够乖巧?够不够温顺?

    纪允殊呛得满脸通红,奈何众目睽睽,不能动怒,索性探臂抵着她后背,依样画葫芦地把最后一口茶“回赠”于她。

    她微带干涸的唇立马因茶水而饱满红润,清溪般澄明的眼眸横起秋波,两颊蔓生桃花春意,更胜酡颜。

    纪允殊先是一怔,后知后觉此举所深藏的靡丽,维持半日的霁月光风瞬即碎成渣渣。

    ···

    翌日,各路人马收拾行装。

    贺五娘子连夜写出一份供状,详述盛风长种种龌蹉行径,字字泣血。

    她将带着因病躲过取血劫难的孩童,由将军府亲卫护送至镕州生活,既为避玉泉山庄追踪,又可安养身体。等盛风长一案开审,她再日夜兼程赶往京城。

    临别前,她目视大门外那辆挡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语调无波。

    “庄主,十五年前,你于顺州救我兄长,又娶我为妻,教我读书识字、品尝佳酿……若非窃听到之前几位夫人的下场,我本是毫无戒备,心怀感激的。小七走后,我病居后山,发现你娶第六任夫人,劝她离开,不为争风吃醋,只想着能救一人是一人。

    “休妻书已拟好,只需你摁个手印,我和蘅娘两人,今生今世与盛家再无瓜葛。夫妻一场,我自会照料你幸存的血脉。但小六、小十一多年来为虎作伥,我便不再过问。”

    车中人披头散发,琵琶骨贯穿铁链,因服食药物而昏昏沉沉。

    一名护卫抓起他的手,沾了红泥,印在放妻书上。

    贺五娘子又道:“今日一别,他日若重逢,定是对薄公堂之时。我无法手刃你,誓必亲眼目睹你人头落地那一刻。在此之前,还请安分守己,诚心悔过,以安亡者之魂。我的小七,还有其他夫人和孩子们,都在天上看着庄主呢!”

    她不等盛风长作任何反应,转身走向蘅娘,把打磨数载的尖石塞到对方手里。

    数年相伴,行坐不离,万千别情,竟不知从何说起。

    蘅娘身心俱损,神智混乱,留下亦无良医可托。

    顾思白与纪允殊商议,决定带她去京城求医,顺带捎上乖巧伶俐的盛九作证。

    另一端,周家人押着叛变的李管事,免不了一顿痛骂。

    周老爷子满脸愧疚,对纪允殊躬身作揖。

    “明则,多亏你摆平玉泉山庄,保全周家上下老小。老夫自知冒名邀功一事着实卑劣,再没脸派遣门人赴京城雅集,更无颜安享‘八奇’之美名。

    “来日,老夫会高价回收市面上的茶赋册页,销毁后冠上原作者名重新刊印,今后老老实实种茶炒茶传道。只是我这内侄女……”

    他将慕莘拉至身畔,续道:“她儿时痛失双亲,惨遭父族长辈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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