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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直到海水变蓝》 1、灯黑(1)(第1/3页)
本文所有故事情节、地名、人物均为虚构
文/甜間风仔
2022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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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禾城的热浪开始席卷城市,入夏的时间浓缩在了一个夜晚。
谷雨是被热醒的,后背闷出了一身汗。凉席还没来得及换上,夏天就来了。她抓起床边的蒲扇扇风,眼睛盯着重灰色的房顶,屋外一片安静,她知道母亲冯雪琴今天排了早班。
呆呆地躺了会儿,谷雨才起床。
第一件事,就是给发电机补能。她从客厅搬出两块太阳能发电板,整齐地码在阳台。
干完力气活,她热到不行,抓起头发随意地扎了个丸子头,坐在床角一口气喝了两杯水才缓过来。
再添水时,才发现饭桌上的菜罩子里给她留了油条和稀饭,盘子底下还压着几张一百,她没去数。
简单吃完早饭,她将家里原本折在柜子里的夏装悉数整理出来,清一色的女装很快填满了衣柜,谷雨给它拉上拉链,隔绝房顶上的灰尘。做完这些,她又照例去了城南医院,一般假期都是她做谷鸿的看护。
一进医院,迎面是针刺般的消毒水味,冯雪琴的衣服也经常沾上这样的味道,它们无孔不入。住院部的护士一见谷雨,热情冲她招手,“小雨,花送过来了!”
护士递过来一束向日葵。
从两年前谷鸿住院开始,每周便有一束鲜花送来城南医院。
没人知道送花的人是谁,这人既不留姓名也不留电话,一开始,谁也没在意。谷鸿人缘好,又是禾城一中的老师,同校的教师、学生、家长都来送过果篮和花,那段时间她和冯雪琴一边看护谷鸿一边接待来访的客人。
两年时间足够洗去许多的情谊。人际交往中的一来一往都跟着谷鸿一同沉默,留下一个省略号。
无名氏的向日葵倒是坚持了下来,每周一束,风雨无阻。
也不全是。她印象里也收到过两次卡片,机械打印出的宋体字迹透着半干的油墨,不带感情色彩的描述着,这是她/他最后一次送花了。日头更替,下一周到来,向日葵又如期而至。
两张卡片连同焉垂的花被她一并塞进了垃圾桶,但也确实勾起了她的那么一丝好奇心。
花店店员礼貌的声音里夹杂着滋滋电流,客套而疏离的对她说会员信息需要保密。
“哦,好的,谢谢了。”她那时是这样回复的。并没有什么失落,不过是她沉闷生活里的插曲,仅此而已。
随着这两年表达欲和窥探心的减少,她已经不再好奇送花人是谁了。
她谢过护士,抱着花上了电梯。
怀里的向日葵中间的花盘还是明黄色,看得出很新鲜。病房内一片安静,这里的病人和谷鸿一样都是植物人,看护亲属的脸上亦是布满疲惫。
她也见过给病人念日记的亲属,还有唱小曲的,他们总能想到一些新颖的方式。
不过,任谁在时间海里都翻不出什么浪花。最后,沉默总会将他们覆盖,无一例外。
太阳还没下山,那边月亮也开始显山露水。冯雪琴换下了护士袍,穿了一件暗红色的长袖衫,头发还服帖地盘在脑后,风尘仆仆地进了病房。
她让谷雨先回去,又提醒她在医院门口随便吃口热乎的。
夏天了,谷雨心想,但没说。不都这样吗,无所谓春夏秋冬。
“你吃完饭了吗?”她起身给冯雪琴让座。
冯雪琴木讷点头,“吃了。”“晚上我就睡休息室,钱给你放桌上了。”
“我明天回学校。”
“嗯。”
谷雨一半理解一半失落,她知道她离开的头一天晚上,冯雪琴都不会回家。
到南山花园没有直达的地铁,转了几趟车,等她到小区时,天已经透黑。谷雨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照着路,这是去年高考结束后她花了一个月端盘子买的。
周围的荒草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拨开前面的草,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这些野草生长力极其旺盛,只一个春天,就与她齐高。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黑色口罩和棒球帽的青年男子与她擦肩而过。身后还传来张奶奶的声音,“站住!给我站住。”
她晃了两步,最后还是找到了落脚点没跌下去。那人却停下转身朝她这边走,这给了谷雨机会,她直接抓住了青年的衬衫,不让他再往前一步
这一带经常有小偷到访,能让张奶奶发火也只能是这个原因。
她想也没想,直接用闪光灯照到男青年的脸上,强烈的白光让他闭上眼睛,但并没有任何挣脱的动作,有点任人宰割的意味。她见过的小偷都是要财更要命的,临到要被追到能把手里抢的往后一甩,失主追回了失物自然不会再往前。
像这样毫不挣扎的她是第一次见。
闪光灯勉强照到一个局部,谷雨还来不及细细打量,后面气喘吁吁的张奶奶扒着草终于出现。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谷雨的样貌,她一手掐着腰,一手用木棍指着谷雨旁边的男子,“就是他刚刚鬼鬼祟祟的,我一会儿就给警察打电话,把你们这些小偷小摸的都给我抓起来!”
她恶狠狠道:“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才消停了几天,又跑过来。”抬着木棍想往他身上敲。
谷雨制止:“张奶奶,不能打他。”
她旁边的‘小偷’依旧一言不发,这倒是让她起了疑。见他的眼睛依然紧闭,谷雨才将闪光灯移开。
“老吴头七刚过,你就来了,真是不怕报应,你们这群人连报应都不怕!”
张奶奶口中的老吴,是住在3楼的吴爷爷,他和谷雨母女一样,是两年前搬进南山花园小区的7号楼。
一周前,他在无人居住的18号楼顶楼跳楼自杀。这也是谷雨回家的原因——奔丧。
谷雨松开他的衣服,抓住他的手,她的举动明显让青年一怔,想抽回手但被谷雨牢牢按住。手掌干燥温暖,里面什么沙砾也摸不到,唯独右手的指结处起了茧,应该是经常握笔的人。谷雨微凉手掌放下。
“他应该不是小偷。”谷雨对张奶奶说。他这样不跑不逃,甚至在刚刚想过来扶她一把的人,她很难认定这样的人是小偷。
张奶奶:“那他跑什么?我看他就是心虚!刚刚在单元楼下面鬼鬼祟祟,指不定手里捂着块石头想往我窗户上砸!”
谷雨看了眼旁边的人:“不解释点什么吗?”
那人沉默着。
“你看!他都认了!”张奶奶掏出口袋里的老人手机,一个一个按键音在荒凉的夜里格外清晰。
“如果你不想无缘无故进警局的话,就和张奶奶好好解释,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谷雨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青年男子的眼神终于看向了谷雨,但很短暂,也许是一秒也不到的功夫,又移开了。
他还是不说话,像个哑巴,也说不好就是。
周围响起了附和的人声,是楼里的其他住户,他们抄着家伙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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