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太医求生指南: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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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清辞的脸颊边放了下来。

    “陛下,”就在谢不逢打算转身,向翊山下看去那一刻,文清辞忽然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在他的耳边小声说,“您并不是捡到了一只小羊。”

    谢不逢微微蹙眉,向文清辞看去。

    对方先是垂眸笑了一下,接着忽然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您是被这只小羊,捡回了家。”

    说完,便握住了谢不逢垂在一边的手。

    文清辞的眼睛弯弯的,阳光落在眼底,照得眼波轻轻摇晃。

    像是日出时分,有人朝深潭中丢了一颗石子后,泛起的阵阵涟漪。

    文清辞的语气,还是那样的轻柔。

    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在刹那间乱了谢不逢的心神。

    ……家?

    这曾是谢不逢最陌生的两个字。

    但当它从文清辞口中说出的那一刻,谢不逢却觉得……自己在顷刻之间,拥有了一切。

    是啊,社日节那晚,并不是自己捡到了文清辞。

    而是文清辞将无家可归的自己,捡了回去。

    太医署的那座小院,在巨大的太殊宫内,是那么的小那么的不起眼。

    但它却是谢不逢的全部世界。

    翊山脚下,又响起了阵阵钟声。

    见谢不逢还愣在这里,文清辞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说:“陛下,快别发呆了,吉时已到。”

    语毕,终于松开谢不逢的手,缓缓将放在一边的香,自金盘上拿了起来。

    “好。”

    终于缓过神来的谢不逢,也与文清辞一样,从金盘上取来三炷香,郑重地握在了手中。

    接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将香抵在额间。

    社日节是帝王祭祀天地、社稷的日子。

    伴随着山脚下的阵阵钟声,谢不逢如历代帝王一样,轻声念出了祭词。

    山河安泰、五谷丰登。

    钟声每响一下,谢不逢就轻轻念出一句。

    翊山脚下的巨大铜钟,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重一吨有余。

    相传这口名叫“伽翊”的巨钟的声响,能通达天地,直诉神明。

    这钟每响一下,便对应一句祭词。

    文清辞也和谢不逢一起,将三炷香抵在额间,随着谢不逢还有山脚下众人一道,默默在心底里念着祭词。

    伽翊的声响,回荡在翊山之间。

    伴随着钟声,文清辞的心脏竟也轻轻震颤了起来。

    文清辞记得,祭词共有五句。

    可是等他所知道的那五句说完后,巨大的铜钟,竟又隆隆地响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社日节大典筹备数月,怎么会在这一刻犯错。

    翊山下众人顿了一下,纷纷跟着钟声一道高喊起了:“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清辞则下意识地朝谢不逢看去。

    ——一身玄衣的帝王,仍未放下手中的香。

    谢不逢将它抵在额间,竟也与山脚下众人一道,和着能通达天地的钟声继续轻声说:“六愿文清辞身体安泰,无病无灾。”

    “……与朕,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生死不离。”

    他的声音无比郑重。

    每一个字,都念得清清楚楚。

    像是唯恐上天听错,漏掉自己的祈愿似的。

    三炷长香,在谢不逢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燃至指尖。

    但是他仍将这香紧紧攥在手中,哪怕被烫到也无知无觉,直至伽翊钟的钟声彻底消散在消散于天际。

    谢不逢这才睁开眼,无比郑重地将香插入了炉中。

    将他的心愿,永远永远留在了翊山之上。

    春风吹过翊山,把不知从哪里带来的细雪,洒落在地。

    恍惚间,文清辞好像嗅到了冲天的玉兰花香……

    它飘过整座雍都,落在了自己的鼻尖——

    雍都的长街扫洒一新,官道上落满了花瓣。

    百姓也全都抛下手中的事,聚在街道两边,迎着回宫的队伍。

    见此情形,谢不逢刻意令队伍放慢了速度。

    直至傍晚,一行人才回到太殊宫。

    文清辞在宫里调养了半年,但身体仍不算好。

    他虽然不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便咳血,但还是要比常人更加容易疲惫。

    马车上点了安神的熏香。

    回太殊宫的路上,文清辞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最后迷迷糊糊地被谢不逢抱回了住处。

    等他再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陛下?”见身边无人,文清辞顿了几刻,便起身缓缓地拉开了床幔。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从华服,换成了普通的棉质长衫。

    太医署的卧房里,暖炉烧得正好。

    文清辞和谢不逢都不喜欢身边有人。

    因此这间卧房,也不像太殊宫的其他宫室一样,由太监或宫女来收整。

    窗边的书案上,文清辞前天没有看完的医书,还摊开放在那里。

    书案边的红泥小炉中,煨着一壶放了桂花蜜的米酒。

    那酒几乎没有什么度数,但香味却渗满了整间卧房。

    入冬之后,谢不逢命人在木质的地板上铺了一层厚毯。

    因此方才从睡梦中苏醒的文清辞并没有穿上鞋袜,而是赤着脚踏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没想上一秒文清辞刚站稳,下一秒他的耳边就传来了“嘎吱”一阵轻响。

    谢不逢推开卧房的门走了进来。

    他不知何时脱下厚重繁复的礼服,换上了普通的玄衣。

    无论衣着有多么简单,仍是无法遮掩谢不逢身上那种久处上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了地上。

    文清辞足上的皮肤格外苍白。

    青紫色的血管,也因此而显得愈发刺眼。

    文清辞下意识坐回床边,有些心虚的地想要将自己未穿鞋袜的那只脚藏起来。

    卧房里虽然烧了暖炉,现在毕竟还是冬季,文清辞受体内毒素影响,本就要比一般人更加畏寒。

    随着他的动作,谢不逢看到——文清辞的脚趾被冻得微微发红,看上去有些可怜。

    “清辞怎么又赤着脚下来?”

    谢不逢缓缓蹙眉,绕过地毯走了过来。

    “我想去找你……啊!”

    文清辞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身着玄衣的年轻帝王,缓缓地单膝跪在了自己的身前。

    “陛下,您在做什么?”文清辞被谢不逢的动作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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