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你皆浮生: 8、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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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哥笑容得意,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昱霄眸光微凝,手指动了动,发出细小的骨骼交错声,谁也没听见。

    好一个条件,稳赚不亏。

    不愧是商人。

    先是骗他偷东西杀人,现在主意打到了姑娘身上……以为他还会傻呵呵地答应吗?

    他知道,人界有“以物换物”的规矩,从买包子那时起便知道了。所以他遵守规矩,老老实实给人办事,只为取得自己想要的。

    可……

    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好像他遵守了,依然得不到他想要的,甚至还有更过分的条件等着他。

    那他何必遵守?显得像个蠢货。

    况且、

    况且条件是她。

    那些与她相处的零碎画面从他记忆中一闪而过——她指腹轻蹭他的脸颊,她坐在马背上偷看他,她揪住他的袖口说害怕……现在她的手还握在他手中,柔得仿佛一用力便能折断。

    保护她都不够,怎会抛弃她?

    两千年来,他拥有的本就不多,所珍视的又接连失去。好不容易有个人,不怕他、信任他、主动靠近他,他恨不得抓紧了再也不放开,怎还会拱手相让?

    不可能。

    一切的权衡与计较只发生在一瞬间。

    上一秒,昱霄眸光微凝,下一秒,他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很好,我送——”他话音稍顿,双眸一暗,周身寒意骤增,

    “你去死。”

    咚!

    谁也未看清发生了什么,谁也未反应过来怎么了,只闻一声巨响,一只飞刀扎进墙壁。天哥笑容凝固,脸上生出些惊恐,却来不及有更多反应,便仰倒在椅子上,死了。

    他胸前赫然一个血洞。

    原是那飞刀穿透天哥的胸膛,扎在墙上。

    怀绮脸色霎时白了,出乎意料地看着昱霄,娇娘更是全身发抖,张开嘴就欲尖叫。而她还未叫出声,昱霄身影一闪,如风过境,直接过去一把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怼在墙上,力道之大,震得墙灰纷纷坠落。

    习武两千年,他的身手绝非常人能想象,捏碎她的喉咙,宛如折断一根筷子。

    “说,炸-药,在哪。”

    娇娘颤抖的瞳眸映出青年硬朗的脸,他声线低沉,说着威胁的话,表情却平静得可怕。娇娘脸当即变得通红,双手攀上昱霄的手臂,奋力挣扎。青年小臂肌肉鼓起,十分坚硬,安静的厢房中,他像一个索命的魔鬼。娇娘难以挣脱,大口呼吸,艰难道:“我说、我说……你、你别杀我!别杀我……”

    他点头,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在那个、碧、碧晴园。”她用力喘息,眼泪潸然而下,“从这出去,往西、往西一公里。我句句实言,大哥、大哥别杀我……”

    昱霄听见了,反而收紧五指。

    他掌中霎时穿来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娇娘脸色变紫,眼珠外凸,口中溢出鲜血。血液淌过他的手,一滴滴坠在地上。娇娘身体抽了抽,遂断了气,舌头和脑袋歪向一边。

    昱霄松手,尸体倒下。他垂眸看着,黑瞳没有一丝波动。

    他们凡人向来不遵守约定,他何必遵守?

    “昱霄……”

    这时,他听见怀绮唤他。

    方才他杀意上头,竟忘了她的存在。闻声他神色微变,忙反身去看,只见姑娘白着脸,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显然也是受到了惊吓。他顿时泄了一身戾气,将沾了血的右手背到身后,胡乱抹了抹,向她弯弯唇,笑了笑。

    他很少笑,以至于根本不会笑。他不知道自己笑成了什么样,他只是不想??吓到她。

    “好了,没事了。”昱霄声音无意识地软了几分,向她走去,“没人能打你的主意。”

    怀绮呆呆地看着他,她知道他身手好,可她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狠辣的一面。在他杀人的同时,她无数次回想起锦绣山庄那一战,还有他看天市的眼神……

    那么的,可怕。

    或许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因为她,才变得如此温柔。

    可……为何是她呢?

    她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他?她只不过是个没有灵力、不会武功的“废神”。她值得吗?她又能吸引他多久呢?万一她不再吸引他了,他也会将她杀了吗?

    他的手已经伸过来,怀绮没有时间多想,放了上去。

    他握住。

    这双手危险,却有种值得托付的力量。就像在跌下悬崖时抓住的一根荆棘,怀绮知道它有刺,可若松手,就是万劫不复。

    怀绮由他牵着往外走,回首看去。

    两具尸体,模样悚人,死不瞑目──娇娘倒在血泊中,舌头耷拉着,眼睛快瞪出来,天哥靠在椅背上,胸膛血洞已开始发黑,远远看去,仿似一只巨大而空洞的眼睛。庄内其他人甚至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依旧在玩乐……

    怀绮抿抿唇,小心地问昱霄,“方才那夜明珠是谁的,他们又让你杀了谁?”

    “你不用知道。”

    他不会告诉怀绮,他昨晚来到六安城,一路打听,找到这里,又和天哥达成交易——盗取西域一富商的夜明珠,并屠杀他全家数条人命,以此换取炸-药……可惜的是,他办到了,还是没能得到炸-药,手上人命又多了两条。

    早知如此,昨晚就该这样。

    他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和寒霜峰“修行”的两千年,不仅没让他清心寡欲,反而让他野蛮生长、暴戾恣睢。

    “怎么了?”

    怀绮感觉到昱霄的不对劲,快走几步凑到他面前。

    他看到她满是忧虑的双眸,充斥着暴力与对抗的心骤然柔下去,又缓缓松开拳头:

    “没事。”他道。

    这时,有人推着货物经过,昱霄忙将她拉进怀中。她诧异回首,那人正推着货物从她方才的位置经过──不过距离尚远,还不至于撞上她,也不至于他……

    如此紧张。

    手伏在他胸膛上,她感到自己被珍视着。

    昱霄紧盯着那推拉车走远,才看向她,瞳眸清澈明朗,“你无需知道太多,你只需知道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不惜代价。”这双眼,被她的倒影填得满满的。

    怀绮看着他眼中的自己,心里五味杂陈。

    她活到现在,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偏爱,她大都是在别人的嘲笑和轻视中度过,连朋友都没有一个。而他的话太重,重到她承受不起。她低下头,声音很低,“谢谢,心意我领了,但我没什么事要你做。”

    “杀了予温,替你报仇。如何?”

    他说得随意极了,仿佛是在问“今天吃什么”这样的小事情,怀绮愣了一下,忙摆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会亲手杀了他。”这是她和予温的恩怨,不能连累他。

    他一默,“好。”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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