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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废后阿宝》 23-30(第7/14页)
她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梦见过他了,今晚,不知为何他又出现了。
他如往常一样,穿着一袭浅青色长衫,袖间绣着竹叶纹饰,撑着一柄纸伞,伞面亦绘有水墨竹枝,他将伞打得低低的,遮住了他的面容,只依稀能从纸伞边缘看见一张上扬的唇。
“阿宝,我要走了。”
“走?走去哪儿?”阿宝追上去,紧紧揪住他的袖口,“不!你不要走!”
那人只是淡淡拂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高大清瘦的背影渐行渐远,化作一团水墨,迅速洇开,消融于天地之间,阿宝刹那间痛彻心扉,哭着追上去。
“你别走,别走……”
阿宝追着追着,踩到裙角,扑通摔倒在地上。
她捂住面颊,大片水泽自指缝中溢出:“求你了,不要走——”
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似乎是三个字,是什么?她就快想起来了。
是……
“婉娘!”
赵從将她摇醒,目光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阿宝睁眼,茫然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婉娘”是在叫她,这是她的新名字。
她回过神,喃喃道:“是啊,好可怕的噩梦。”
赵從把她抱进怀里,摸着她的长发,说:“我不会走的,婉娘,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宝闭上眼,靠在他怀中,轻声道:“好的。”-
婚后第三日,赵從要启程回东京了。
京城的信一封接一封地从驿站传过来,都是在催他即刻回京,他无法再在扬州羁留下去了。
阿宝自然是要跟着他一起走的,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阿哥竟然不跟着他们一起去。
“我跟着你去东京做什么,”李雄说,“扬州城我已经待习惯了,生意眼看着也好起来了,又去东京重新开始?阿宝啊,哥哥累了,不想再四处跑了,你就当圆了我这个心愿罢。”
阿宝傻眼了,她从未想过会有跟阿哥分开的这一天,从四川到扬州的这一路上,就算是再难再累的时候,阿哥也从没丢下她过。
“可是……承浚说东京很好玩儿的。”
她只会这一句挽留的话,就好像“玩儿”在她眼里就是天大的事。
李雄忍不住笑了,揉揉她的脑袋说:“那你多替我玩玩儿罢,阿哥等过了年再去看你。”
又从怀里掏出一根银簪,放入阿宝的手心。
“从前给你打的银钏,逃难的路上,为了活命给当了,阿哥又亲手给你打了支簪子,是如意的样式,阿宝啊……”
他说到这里,声音终于有些哽咽,拿袖子抹了一下眼睛,笑着说:“以后,阿哥不在的日子里,要多保重,事事如意。”
阿宝低着头一言不发,紧紧攥着那根扁头如意簪,攥的手心出汗。
直至登了船,楼船驶离瓜洲古渡口的那一瞬间,她才仿佛终于反应过来了似的,猛地冲到舢板上,冲着岸边大喊:“阿哥——”
眼泪一下子涌出来,阿宝贴着围栏,半个人探出栏杆外。
“阿哥,阿哥——我不走了!啊!我不走了!阿哥你别不要我——”
“婉娘!”
赵從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将她抱下来。
阿宝却拳打脚踢,在他怀中疯狂挣扎,大哭大喊:“放开我!我不去东京了!阿哥!”
李雄似乎也听见了她的喊声,沿着运河长堤一路飞奔,冲她扬胳膊大喊,距离太远,阿宝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阿哥,我不走了,别丢下我……”
阿宝被赵從死死地抱着,哭得声嘶力竭。
秋日的运河长堤上,夕阳西下,芦荻瑟瑟,李雄竭尽全力地追赶着,然而终究追不上船,楼船渐行渐远,而他化作长堤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却还在追。
阿宝怔怔地想,他的腿不好,有风湿的啊-
“我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了。”黑暗中,阿宝抹了下脸上不存在的泪水。
“是什么?”
这么晚了,梁元敬竟然还没入睡。
“我想见我阿哥。”阿宝说。
遣怀
[唐] 杜牧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卷三·扬州慢》终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樊楼
“我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了!”
阿宝自胳膊间抬起头来, 一双大眼睛漆黑粲亮,望向南窗下正在读书的那人。见他毫无反应,只默默翻了页书, 便摸摸鼻子, 起身走至他身前, 微弯下腰。
“喂,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不想。”
梁元敬换了个方向, 继续看书。
“我想吃李和家的糖炒栗子。”阿宝说。
又见梁元敬还是没反应, 她便飘到窗台上坐着,双脚无聊地荡来荡去。
“你不是想实现我的心愿, 好让我转世投胎的么, 你给我买糖炒栗子,说不定我吃了就投胎去了。”
梁元敬终于从书中抬起头,无奈道:“你吃过了。”
“怎么会?”阿宝讶异道, “什么时候?”
“上月立秋,你说你想吃李和家的鸡头米, 七夕, 你想去朱雀门外瓦子里看戏, 上上月崔府君诞辰,你说要去看社火,前日秋社, 你亦让我带你去吃社饭。”
“……”
阿宝心里嘀咕,就算有一些是她嘴馋了胡编乱造出来的, 但你也不用记得这么清楚罢,连日子都对的上。
眼看梁元敬还要一桩一件地清算下去, 她连忙打断:“好了好了, 我知道了, 你不用说了。其实我不吃也行,我就是想出去玩了。今日天气这么好,你能不能别成日闷在屋里头看书了啊?”
“不能。”梁元敬用两个字回答了她。
这个拗人!
阿宝恨不得踹他两脚出气,就没见过比他更不爱出门的人,偏生自己还被绑在他周围,走都走不了,只能看着他这张脸发呆,就算他生得再俊再好看,也是会看腻的啊!
阿宝无奈将目光转向窗外。
自端午佳节已过去三个月,时令已经入秋,恰值秋高气爽之际,天空澄碧,万里无云,庭院那株枣树结的果子早已成熟,前些日子,被阿宝强逼着梁元敬用竹竿子打了,留给她吃。
想起那日他笨手笨脚地打枣,结果被漫天枣子打得满头包的样子,阿宝就忍俊不禁。
梁元敬这个人,除了在作画一事上像个游刃有余的名家,其余事上都笨得可以。
“笑什么?”梁元敬问。
“不告诉你,”阿宝哼了一声,又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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